也算是有緣吧。
她第一眼看到便忍不住哭了,莫名地將他們挖了出來,也應該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既然她遇見了他們,雖說人已逝,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她也該為他們做些什麼。
她抬手擦去了懸於下巴的淚珠,解下鬥篷,將其蓋在了他們身上,讓他們安睡於此,不至於這樣難堪狼狽。
山巔空無一物,隻有兩具不知身份的屍骨於此長眠,身在雲間,擁著他們的全世界,與世長辭。
單薄的身影立於高山之巔,萬雪之源,罩衫被寒風吹起,與天一色,卻是彆樣的孤寂與落寞。
顧清疏環視四周,仍然是一片空曠,根本沒有半分神黃鼎的影子,她知曉自己是見不到神黃鼎了。
抬眼是望不儘的天,太陽被層層雲霧遮擋,她不知道哪裡是南邊,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但在這裡,寒氣深重,她體內的靈力仿佛收到寒氣的滋養,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頂峰,若是強行破開雲霧看清地貌,說不定還能尋到路。
她向來是行動派,想到什麼就做了,此刻也是,一想到這一點立馬就動手了。
飛雪止於她身側,有如同有靈一般順著寒風繞於她指尖,漫山的靈力都被吸引至她周身,背後綻放出一朵巨大的冰蓮虛影,似是要將所有的天地之氣據為己有,助她破雲。
心口的冰寒之感愈發強烈,像要將她渾身血液凍結,但又有一股力量與之對抗,不讓那寒氣損傷她的身體,讓所有的冰寒之氣為她所用。
來回拉扯著,她也有些不適,仿佛靈魄被撕扯,整個人要被撕成兩半一樣。她眉心微動,身處寒地卻還流了幾滴汗珠,嘴唇慘白,看著讓人好生心疼。
一陣強勁的靈力蕩開雲層,將所有的遮擋通通攪碎,露出那久違的懸日。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一輪金黃了。
在她腳下也沒有雲層的遮蓋,隻看見一片白茫茫,饒是她眼睛再好,也看不清那麼遠的人間。
她隻能維持著這樣的現狀,直到她尋到南方。
雖說環境越寒冷,她靈力就越強,但這樣吸納山巔所有的寒氣和耗自己的壽命沒什麼區彆。
沈長諳說的對,她隻是不怕冷,又不是不會冷。
總會損傷身體的。
要是叫他知道了,估計又要叨叨叨說半天,他那張嘴碎得很,有的時候真的很想讓他閉嘴。
可她現在有些想聽到他的聲音了。
她本來就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也沒怎麼遇到過這樣的危險,說到底還是有些怕的。
怕自己回不去。
儘管這樣想著,她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還在源源不斷地吸取寒氣,將其化為靈力,維持著眼前的清明。
寒意順著指尖沒入骨骼,手臂有些疼,她也通過那太陽變化的軌跡尋到了她該去的方向。
總算是結束了。
靈力撤回,大雪又開始紛紛落下,飄落在她披給屍骨的鬥篷上,與布料融為一色,漸漸將那兩個可憐人埋在漫天大雪之下。
她垂頭再看了一眼,看見了覆雪之下的白骨,隻覺得心痛不已,不敢再看了,撤回了目光,闔眸調整著自己的心緒。
雪白的衣袍與這雲外之地相映,身影也漸漸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