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道祖。”南星微微頷首,“不知道道祖忽然入世是為何事?”
靈淵道祖麵無表情看著她。
須臾,沉聲道“你不能嫁給他。”
南星皺眉。
她知道,道祖口中的“他”指的是傅輕宴。
“為什麼不能?”南星盯著靈淵,表情不卑不亢。
靈淵不語。
隻輕輕動了下手指,南星放在口袋裡的古鏡就被勾出,落入他手中。
靈淵蒼老的手指摩挲古鏡,沙啞道“你在溯月裡不是都看到了嗎?他命格特殊,無論轉世多少次,變成何種身份,你們都會站在對立麵,他也都會因你而死。”
“因我而死?”南星皺眉。
這幾個月她在古鏡裡又陸續看到一些內容,但都不是很完整。
除了傅輕宴作為尊者那一世她親手刺穿他的心臟,其他幻境中都沒有明確表明他的死因。
靈淵沉默片刻,喃喃道“看來是這麵鏡子的力量還是太弱了……”
話落,他抬手一揮。
整個房間的六個麵竟然全部變成鏡子!
鏡麵發出微光,縈繞在上麵的靈力濃鬱而又純粹。
南星還未回過神,就聽靈淵道“溯月從不說謊,好好看著從前發生的一切,或許你會改變想法。”
話落,南星整個人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吸入鏡中!
“砰——”
隻聽一聲槍響,身穿軍裝的男人被爆頭,重重倒在她麵前。
南星一驚,意識到自己回到了第一個夢境裡。
在這個夢境中,她是古代萬湖國的黎雅人。
飛鷹教掌權後發起清洗運動,對黎雅人大肆屠殺。
而她和一個少年,正在硝煙中尋求一絲生路……
少年快步向她走來。
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是傅輕宴。
確切說,是年輕的傅輕宴。
他一把將她從雜物堆後麵拽起來,氣喘籲籲問“小枝,沒事吧?”
小枝?
是她的名字嗎?
南星搖了搖頭,問“你去哪兒了?”
“先彆問這麼多。”傅輕宴將另***槍塞到她手上,“會開槍嗎?”
“不會……”
“哥哥教你。”
傅輕宴帶她來到一個死角,半蹲在她身後,雙手把著她的手,將她環抱其中。
街道上炮聲轟鳴。
忽然一個飛鷹教士兵經過。
傅輕宴扣動扳機,在她耳邊道“瞄準他,開槍。”
南星下意識搖頭,“我不行……”
“小枝,你可以。”傅輕宴聲音低沉,言語中帶著些許命令的口吻,“哥哥不能一直保護你,你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南星握槍的手微微發抖。
傅輕宴攏著她的指腹收了收,再次命令“瞄準,開槍。”
南星知道,現在她彆無選擇。
她想弄清楚這一世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必須先活下去。
想著,她咬緊牙關,用力扣動食指。
“砰——”
子彈打在士兵頭上。
士兵搖搖晃晃倒了下去。
“做得不錯。”傅輕宴捏了捏她的肩膀,“救助會的船馬上就靠港了,咱們必須趕在船開走之前抵達那裡,再晚一點,整座城市都會被飛鷹攻占。”
不知道是不是墜入夢境後的不適感有所消退,南星感覺自己冷靜了許多。
她回頭問傅輕宴,“我們要怎麼過去?”
“跟著我,遇到拿槍的人就對他們開槍,哥哥一定把你安全帶到目的地。”
南星點點頭。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唯獨不能不相信傅輕宴。
在又一次濃煙滾起時,傅輕宴抓著她的手腕衝出小巷。
斷裂的殘肢,飛揚的瓦礫……
南星跟在傅輕宴身後奮力往前跑,期間不知道踩過多少屍體,開了多少槍。
所幸他們最後成功登上了救援船。
船上幾乎都是幸免於難的黎雅人。
有些臉色煞白,明顯受了刺激。
有些傷勢嚴重,奄奄一息。
南星因為跑得太猛一直在乾嘔。
傅輕宴找船長要水,卻遭到他的揶揄。
“船上沒水,忍忍吧,現在連活命都難!”
傅輕宴隻得回到她身邊,將她攬到懷裡。
南星艱難地做著吞咽的動作,胸口上下起伏,沒多久就靠在傅輕宴懷裡暈了過去。
……
再醒來時,南星已經躺在床上。
房間裡生著炭火,空氣中彌漫著烤板栗的香味。
傅輕宴掀開門簾走進來。
見她醒了,嘴角揚起笑容。
“小枝醒了?”
“嗯……”
傅輕宴給她拿了杯水,趁她喝水的時候道“咱們現在已經在飛鷹邊境了,我聯係到了父親,他過幾天就會來接咱們,然後給你安排一個新的公民身份。”
聽到這話,南星喝水的動作一頓。
她放下杯子,問傅輕宴“新的公民身份……是指成為飛鷹人嗎?”
傅輕宴眸色深沉。
沉默良久,無奈道“我知道你恨飛鷹人,我也一樣,但這是目前唯一的活路。”
南星聞言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在這種戰火紛紛的時代,仇恨又算得了什麼?
想活下去,就必須付出代價。
“小枝,我答應你,等我繼承父親的衣缽,手裡掌握更多權利,一定幫你母親報仇。”
母親……
南星還想問什麼,就見傅輕宴起身去剝烤板栗了。
他一邊剝一邊道“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我也會多教你一些飛鷹話,等到了城中,我們就開啟新的生活。”
……
南星就這樣在邊境小鎮上度過了大約半個月的時間。
雖然是幻境,但時間長度和現實一樣。
以至於她經常懷疑這是不是夢,到底哪一邊才是真實的。
她也終於明白蕭月嬋當初為什麼會說陷入幻境後分不清虛實,有種“莊周夢蝶”的感覺。
而在這期間,南星也了解到了她和傅輕宴真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