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都懂的,阿煊。”
律玦摟著情緒有些不太穩定的少煊,十分冷靜道。
“你能想象到的遠不及這世間醜惡的萬分之一,但我會將他們蹂躪踩碎後隻留純潔給你看,你的世界永遠美好,彆怕。”
*
夢境之外,靈犀之眼深處,祝嵐衣邁著悠然的步伐,應著對律玦和少煊的承諾,正細心察看著蛛絲馬跡。
身後殺氣逼近,她卻毫不在乎,輕鬆一笑便轉過身來。
“師姑。”
祝嵐衣稍稍欠身,破有禮節地頷首向邱楓晚問好。
“你泰然自若的模樣仿佛已經料到我會出現在這裡。”
邱楓晚的眼神淡漠地掃過祝嵐衣,便不再看她,隻是眼底暗藏擔憂。
“師父所繪夢境遭闖入,他怎會不知?”
祝嵐衣像往常一般微笑著,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隻是他大抵不會為此親自跑這一趟,他現在,正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集中注意力吧。”
邱楓晚聽罷,警惕地回望著她,許久沒有說話,最終也隻是輕歎了聲氣。
“嵐兒,你究竟要固執到何時。”
祝嵐衣卻不答,而是發問道。
“那師姑打算如何呢?按照師父的意思,趁著戰神和律玦入夢,將他們置於死地嗎?那位入夢人,似乎也是師父的老朋友呢,莫非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你算計到這一步,光明正大地在師兄眼皮底下私自見麵,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吧,至於子箋,往事不提也罷……”
邱楓晚徐徐走近祝嵐衣,語氣裡儘是無可奈何。
“我隻是希望你平安,可你卻偏不安分。”
“封陽鏢局走鏢停留的客棧裡,你故意在易被忽視的角落留下雲繪宗獨有的紫壤,又偷襲熾觴和湛瑛,迫使他們確信有什麼重要線索遺留在客棧,直指雲繪宗的惡行。”
“而我被囚禁之時,你故意在飯盒之中放置了筆墨,還專門挑選了象征身份的綠川紙,就是盼著我尚有一絲希望被解救,以破壞遊雲歸分外重視的婚禮。”
“還有你無數次為我作掩護,無數次給我機會逃離雲繪宗……”
祝嵐衣清澈的雙眼此時透著狡黠的光,死死盯住邱楓晚。
“師姑,明明我們都一樣,披著順從的皮囊,其下是腐爛的靈魂,妄想留有一絲純良卻隻剩肮臟。”
“不一樣,出賣靈魂的隻我一個就夠了。”
邱楓晚轉過身去不再看她,語氣中聽得出隱忍的顫抖和痛苦。
“嵐兒,你救不了所有人的,何必把心思和精力都浪費在不知感恩、一昧索取的凡人身上?這世間總會在潰爛中再度陷入毀滅,那時不會再有眾神以身殉難的轉機,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世間自食惡果而無能為力。”
“那我就從第一個開始救起,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臨近極限,不休不止。”
祝嵐衣的聲音清澈而有力,不徐不疾。
“況且並非是我慷慨無私救難那些貪婪的人們,是他們在為自己無知的行為負責,而我做的這些隻是要讓他們認清自己的所作所為,督促並帶領他們把毀滅性的索取,一點一點補償回來。”
邱楓晚沉默良久,重重地歎了口氣。
“遊雲歸不會輕易聽信任何虛言,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