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觀,有人冷漠看著這一切,甚至拍手叫好,百般奉承喚玶;有人不恥該種行徑,卻躲在人群中不敢吭聲……
總之,在眾多弟子中,沒有人站出來為他鳴不平。
律玦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拉扯,他仿佛墜入一個很深的夢境。
沒有五彩斑斕的顏色,聽不見大自然悅耳的泉音,連綿起伏的山巒驟然崩塌,滾滾碎石狠狠砸在他的身上,想躲卻動彈不得,在碎石的重擊之下,他仿佛掉入滾燙的岩漿,灼燒的焦味和疼痛感讓他清醒地承受著這一切,死亡近在咫尺。
而此時在雲繪宗弟子的眼裡,律玦正緊緊地環抱著自己蜷縮在地上,細密的汗珠從他額頭一顆接一顆滑落,大家知道他陷入了極端的噩夢。
似乎是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很是得意,喚玶難得大發慈悲,重重敲擊最後一音便收了手,等待律玦逐漸清醒,再對著如此不堪的他放肆嘲笑。
然而,律玦的情況並沒有好轉,他似乎被困在夢境裡無法掙脫。
頓時,周遭的圍觀者皆慌了神,有的已經趁亂逃跑,免得被牽扯其中。
“大師兄,這是什麼回事?律,律玦他,是不是被困住了……”
“我怎麼知道!”律玦甩開師弟的手,心下也有一些不安,“什麼廢物,意誌如此不堅定,不過是小小噩夢便奈何了他,日後也成不了大事!”
邊說著,邊加快腳步匆匆離開,以與師弟們的對話遮掩著他想要逃跑的慌亂。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大師兄離開,用嘈雜的討論聲覆蓋剛剛死一般的沉寂,似乎那邊冰冷的地麵上,從來都安然無恙。
腳步聲和討論聲遠去,而躺在地上的律玦卻依然情況危急。
此時,從另一邊的圍牆翻進來一位著青衣的女孩,她小心翼翼地張望著,似乎是確定一行人已經離開,才敢從自己靈佩中喚出自己的鸞笙。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像是平常練習地那樣,她屈膝跪在地麵上,整理了下裙擺,便全神貫注將心思凝聚在救人心切上,緩緩吹出熟悉的音律,腰間的靈佩便隨之閃爍著青色的光芒。
她閉著眼,不敢去看律玦的反應——若順利的話,一曲終了,他便能恢複意識。
臨近尾聲,周圍除了鸞笙的音色,彆無雜音,最後連風聲都停了,在寂靜中等待現實的淩遲。
她不敢睜眼,她害怕映入眼簾的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膽子真大,”當沙啞的男聲入耳時,她懸著的心才得以安穩落下,“救了我可要當心。”
女孩沒有說話,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律玦艱難坐起身,右手還摸著心臟位置,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噩夢中緩過來。
“不過謝謝你,祝嵐衣。”
“你知道我的名字?”
祝嵐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其實,對於祝嵐衣的事,大家私底下多多少少提及過,當然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畢竟她可是雲繪宗多年來唯一一個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