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山神壑屹覺得她雜亂無章法,也跟熾觴一樣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她也這樣反駁過,但也隻是麵子上撐一撐,每每這時,壑屹便會親自上手,幫她一起收拾隨意擱置的兵器們,後來還親自送了她一間群铩閣。
少煊環著胸還嘴,但依舊還是笑著接納了他的意見:“如果小鬼們願意效勞,我榮幸之至。”
“若有需要,我也可以幫忙。”
二人鬥嘴的聲音太大,全然沒聽到律玦悄然靠近的腳步聲。
而此時,正中央的彩鳳鳴岐吸引了律玦的視線。
“此琴,乃上古神器彩鳳鳴岐?”律玦眼裡透著不敢相信,迅速掃視所有兵器,語氣聽上去卻極為平淡道,“還有……這些?”
“高仿,都是高仿!”少煊說著便拉起律玦的手把他拽了出來,“祖傳贗品,不足為奇。”
但律玦的眼神裡分明透露著懷疑,隻是沒有再多言。
“真是稀奇,你倒是一清二楚啊,”熾觴抱著胸湊過來,滿臉狐疑,“上古神器,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誰知律玦卻一臉泰然自若:“那是自然。”
隻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泛黃的小冊子,一頁一頁邊翻著,邊向他們指出這間房中所對應的兵器。
“彩鳳鳴岐,乃夢神之神器。”
少煊頗有興致地隨著他的翻頁頻率查看,似乎是沒能看仔細,還從他手中又拿過來琢磨了番。
“這畫本子倒是有趣,”少煊看著看著突然真誠發問,“這裡麵男神明為何都如何魁梧壯碩,女神明都如此纖細羸弱。”
“倒也不是呀,你看這戰神好大一塊頭,甚是健壯!”旁邊熾觴湊過來指著戰神的圖樣嘿嘿嘿地笑著。
少煊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他立刻便收了嬉皮笑臉的模樣,轉而附和著。
“太不像話了!這戰神乃一介女流之輩,為何不同水神花神一般儘顯女子之美態。”
“畫師的眼界的確過於狹窄了,”律玦拿回畫本子小心裝好,皺著眉道,“體態身形與容貌性情都不應以性彆之分設置在常規的局限裡,這本身就是一種歧視,沒人規定男子就應身強力壯,而女子偏偏玉軟花柔。”
“你還挺有自己的見解,”熾觴撇撇嘴,“那你還如此寶貝這畫本子。”
“傳說天地初開時,世間一片祥和,人神共存,其樂融融,黎明蒼生得眾神庇佑,無不心懷感恩。”律玦垂著頭,神情哀傷,“隻是那場悄無聲息又猝不及防的天地大劫,打破了世間的安定。”
再度望向他們時,律玦的眼神極為認真。
“諸神以身殉難,總要有人緬懷,有人尊崇——這是如今市麵上唯一能尋來的畫本了。”
“為何偏偏是你呢?神明隕落後,世人皆拜雲繪宗啊——”熾觴回望著他,似乎是想從他的話裡找出一絲破綻,“莫不是你與雲繪宗有什麼糾葛?”
聽罷,律玦少有地輕笑一聲,道:“貧苦孤兒,怎能入得了雲繪宗的法眼。”
想來也是,聽說雲繪宗收弟子的規矩極為嚴苛,而他甚至連走關係的銀兩都付不起。
“隻是,我顛沛流離之時,確因雲繪宗受了不少苦——當然不止是我,雲繪宗表麵仁愛眾生,實則作惡多端,助紂為虐,致使許多不為人知之處的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