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一事,並沒有朝中元老之間掀起大波。
早上參與了登基大典,伏拜高呼萬歲,離宮之後就三兩結隊,該喝酒的喝酒,該下棋的下棋,全然沒把一早的經曆當回事兒!
波詭雲譎的朝堂上混久了,自然就油滑了。
年紀稍輕的朝臣不解,便暗中嘲笑人老不中用,起碼的利益都看不到,就等著家門落敗的那一天吧!
江承安是忠勇侯的長子,如今也是兒孫繞膝的當家人了,登基大典上他就在琢磨著,以後該如何與新帝拉近關係。
卻不想,典禮一結束,就被自家老父親約束著朝宮外走去,現在更是陪著幾個老頭兒在聽雨軒裡品茗。
真是荒廢時間!
他有自己的主見,往常,父親也尊重他的意見,隻是今日父親的行為著實令他不解。
“父親,如今逍遙王登基,正是需要收攏勢力的時候,我江家雖無法同楚家、曹家、肖家等豪門世家匹敵,可力量仍是不容小覷。
“隻要新帝眼不瞎,就不會拒絕我們的好意,雖然時機不對,博不了從龍之功,後續的好處,還是可觀的。
“父親,你為何直接將我叫了回來,還在這裡聽你們閒聊?我實在不明白您的想法。”
忠勇侯飲了口茶,咂摸了下嘴,笑逐顏開的笑道:
“誒,老李啊,你這茶不錯啊,今年的新茶吧?”
被喚作老李的元老輕笑著搖了搖頭,暗中瞥了一旁臉色不虞的江承安一眼,好心解釋道:
“今年的新茶還沒出來呢!
“有時候啊,新茶不一定見得比老茶好,要是茶尖孕育的時候遇上糟糕天氣,再好的焙製手段都救不回來。
“來,承安,你也是當祖父的人了,也跟著我們幾個老頭學學養生。”
忠勇侯即便與老友嘮嗑,也不忘關注長子的情緒,見他隱約暴躁,再待一會兒就會摔袖走人,無聲的歎了口氣。
先對座上的李大人與另外兩人議了兩句製茶之道,便狀似不經意的,提到了今日的大典。
“帝王登基,需皇陵祭祖、開壇祈福,先不說其他的流程,光是這兩件事都要耗費兩日的時間。
“如今鳳穎為了簡便,竟然直接省去了這兩項,實在是不成體統!”
“是啊,皇陵祭祖就是為了得到先輩的承認,這樣才名正言順,開壇祈福是為了天下百姓,祈求未來民眾幸福安康,新帝陛下此番實為不妥!”
李大人將杯中茶葉撥開,搖頭飲了一口,便將杯、蓋合攏放下,看向了人聲喧囂的街道。
一切有條不紊。
但這有條不紊,在鳳穎登基前就存在,在她登基後,不曾改變。
一個沒有影響力的帝王,說實在的,相當於一個傀儡而已。
“你們真的相信鳳瑾死了麼?”
一直未曾搭話的朱大人,睜開了浮腫的雙眼,像是剛眯了一覺。
江承安心弦一緊,死死瞪著外人眼中,沉迷聲色的老流氓。
“朱老侯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先帝駕崩這還有假不成?雖然先帝年紀輕輕駕崩十分可惜,可人有旦夕禍福,這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
大禹幅員遼闊,又是以武建國,豢養的兵力不少,像侯爺之類的頭銜,還挺多的。
這附近坐著的,就有三個侯爺。
朱老侯爺抹了抹胡子,咳了咳喉嚨,往地上啐了一口沫子。
“外侄啊,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更何況是一個底部有沒有洞,都無法確定的籃子。
“你一大家子人,你要學會未雨綢繆,萬一先帝沒死,到時候二虎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