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她未著朝服,衣衫素雅,卻也隱藏不了她的身份。
——隻因她所有的衣衫,都刺有或耀眼華貴,或隱秘淡雅的龍鳳雙繡。
這是當今天下,唯有大禹女帝才有資格穿戴的紋飾。
“就是你們幾個在此處吵吵鬨鬨,擾了太傅的清淨?”
鳳瑾朝裡邊對她行禮的三老頷首,轉過身後,對空地上的人發問。
聲音冷漠,鳳眸微眯,似乎即將發怒。
之前還氣勢十足,咄咄逼人的幾人瞬間收斂了氣息,將身體緊緊的貼在地上,生怕身形過高,惹了鳳瑾的注意。
暴君之名,如雷貫耳。
沒有達到預想中的目的,匍匐於地的耿玉嬌不願如此就範,微微思索後,重新抬起了頭來。
“先賢有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雖是大禹的女帝,可你不怕天下人的戳你的脊梁骨嗎?”
她有勇氣與這個暴君對峙,隻因她身後還有人,一個足夠與暴君匹敵,將雲都攪得風雲變色的人!
“你?”鳳瑾譏笑一聲,稍稍前傾著身子,寒冷徹骨的說道,“代表不了天下人。”
耿玉嬌嘴角一僵,頭上晃人的珠釵猛地相撞,發出響亮的嘈雜之聲,就像是在掩飾她頓消的底氣。
她眼裡有著掙紮,分明是還想再博上一博,隻可惜,鳳瑾並不願意給她機會。
“你說,朕說的可對?”
鳳瑾緩緩起身,雙臂閒適的交叉於身前,好整以暇的看著下方那個臉上血色儘失的人。
對眼前這個氣質庸俗、一把年紀還裝嫩的中年婦人,鳳瑾是滿心不屑。
一個看不懂局勢,搞不清處境的人,早晚要死在自己的盲目之中。
“人貴有自知之明,隻可惜,你沒有。”
鳳瑾目空一切的蔑了一眼耿玉嬌,轉身往來處走去。
楚辭、三老、以及院中自責的侍從,都一臉茫然的看著鳳瑾翩然遠去。
待鳳瑾的身影被矮牆遮掩,他們才將目光放到了院中一臉恐慌的耿玉嬌臉上。
整座田園居裡,除了鳳瑾與耿玉嬌二人,沒有人知道剛才鳳瑾彎下腰,在耿玉嬌的耳邊說了什麼。
所以,陛下究竟是講了什麼,才引得一心鬨事的耿玉嬌神色大變?
他們想不明白,也沒辦法明白。
楚辭蹙了下眉,沉眸思索片刻後,提步朝鳳瑾追了上去。
從一院離開的鳳瑾,並沒有眾人想象的那般神鬼莫測。
她在笑,得意的笑,笑自己霸氣又帥氣!
“鳳瑾,你怎麼可以這麼棒,暴君的氣質,簡直是拿捏得死死的!”
“陛下,你剛才究竟說了什麼?”
正自戀間,一道低沉嚴肅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鳳瑾心頭一驚,連忙咳嗽一聲,恢複了帝王的喜怒不形於色。
轉頭一看,原來是楚辭。
“沒有什麼。”
她左眉挑了一下,簡潔明了的應答,一點兒透露的心思都沒有。
她剛才所說的話,皆來於詭異的夢境,目前實在不適合向其他人透露。
一旦透露,將掀起更大的風波,或許雲都甚至大禹,連表麵的平靜都不再有。
因為她說的是……
“我知道你們是誰的人,我更知道那三位小姐被賜婚和慘死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