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他彆開眼,像尋常醫生對待病人那樣叮囑了一句,便提著自己的醫療箱匆匆離開。
可即便極力按捺綺思,午夜夢回時,女人還是出現在了他的夢境中——
她安靜地朝他點頭示意,她垂眸不經意掃過他的全身,她蒼白的麵容隱含憂鬱,她縹緲的嗓音仿佛被風一吹就能散……
大汗淋漓地醒來,胸腔處兀自劇烈跳動著,速度快得趙醫生懷疑人生。
他真的要這樣對待那個一無所知的女人,繼續充當剝奪她自由的幫凶嗎?
*
第二天,宿音拿到了趙醫生送來的檢查報告。
上麵顯示,她的心臟狀況比起之前好上了許多。
這就意味著,她可以暫時解開“身體不適”這個魔咒一樣的束縛,打開莊園通往外界的道路。
宿音漆黑的瞳孔像海貝裡的黑珍珠,泛著瑩瑩的光澤:“謝謝你,趙醫生。”
“不、不用謝,這都是我該做的。”青年醫生燒紅了臉,又一次落荒而逃。
看著他急急忙忙的背影,宿音隨手將檢查報告放到了茶幾l上。
她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
隻希望陸序回來的時候,也會喜歡這份“驚喜”。
……
“這是趙醫生給出的報告?”陸序攥著手中紙質資料的手不自主收緊,在上麵留下深重的褶皺。
若是仔細一點,就能看到他波瀾不驚的眼神下藏得極深的驚愕。
“當然。”宿音嗓音淡淡,“他還說……”
陸序渾身一僵,心跳頓時加快。
他以為趙醫生會像之前那樣按照約定行事,現在看來對方不知道為什麼臨陣倒戈了。
那他還能說什麼?是不是已經把他這個幕後主使透露了出來?
不對,那樣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偽造病例這件事爆出來對他的職業生涯也會造成不小的打擊。
陸序推了推眼鏡,麵容維持了一貫的淡然鎮定,語氣卻略帶急切。
“不管他說了什麼。作為一個醫生,他都應該把你的健康放在首位。”
被打斷了的宿音沒有生氣,接著道。
“趙醫生還說,我應該多出去走一走,接觸新鮮事物,或許更有益於身體健康。”
“所以,齊家的宴會,我想去。”
平淡的語氣不是商量,更像是直白的通知。
陸序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畢露。
他一直都知道,宿音表麵脆弱,實際倔強,一旦下定決心,就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而且,吃軟不吃硬。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讓趙醫生偽造病例的原因。
他太知道她的魅力了,她的美超越了人類想象的極限,每一次出現在彆人麵前都足以引起一場波瀾壯闊的思潮。
而她似乎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常常用那疏離冷淡的眼神欲拒還迎般勾動人心。
他
不舍得這樣的她讓彆人看見,隻好拚了命地把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讓那些居心叵測的豺狼再也不能窺見。
但現在,被自己圈養的稀世珍寶萌生出要飛走的心思。
這是陸序無論如何也不能忍耐的事情。
“音音,晚宴上人太多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空氣多半不流通,我擔心你的心臟會受不了。”
他放鬆緊繃的身體,自然坐下,語氣親昵透出微末的擔憂。
不等宿音回答,又笑著道,“如果你實在想出門。等我忙完手頭上的這些工作,就陪你去國外玩一玩怎麼樣?”
他抬起右手,就要攬住宿音的肩膀,就像每一對夫妻都會做的事情那樣。
宿音側身偏頭,正好躲開了這個親密的動作:“你不想讓我去參加宴會?”
陸序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化為無奈。
“我當然很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我們結婚八年了,你從來沒有陪我出席過宴會,現在外麵還有不少人以為我是單身呢。但是……”
“沒有但是。”宿音伸出手,拍了拍陸序的脖頸,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勢。
冰涼的手指恰好落在頸動脈上,像是雪水滴落,引起一陣顫栗。
陸序心頭一麻,恍然間有種在被斬首的錯覺。
瀕臨死亡的絕境,卻又渴求著更多。
沒等他反應過來,低啞的一聲“好”就先出了口。
*
另一邊,齊家。
齊盛在床上翻來覆去打著滾,時不時發出哀嚎。
一個沒注意,就從床上滾了下來。
幸好裹著一床厚被子,才沒給他摔出個好歹來。
謝嘉玉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亂糟糟的場景。
他勾了勾唇:“你這是在拜什麼神仙,把自己弄成這樣?”
齊盛蟬蛹似的探出頭來,驚呼出聲:“表哥!你怎麼來了?”
謝嘉玉走進去,踢了踢齊盛身上裹成一團的被子:“聽說你最近得了相思病,茶不思飯不想,姨媽姨父讓我來勸勸你。”
齊盛把被子抖開,猛地站起來:“他們胡說八道什麼呢?誰得了相思病了。”
他擲地有聲,但憋得通紅的臉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謝嘉玉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表弟露出這樣的神情,一時間有些意外。
挑了挑眉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