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搖搖頭,道:“不好看。”
阿誠說罷,側著提起刀來。
那刀乃是一把匕首,約有半掌寬。阿誠總是隨身帶著,以為防身之用。
可喜倒也沒見過血。
平素時,阿誠多拿來切瓜果,偶爾也用來切肉刮骨。
阿誠側著提起這把刀,是因為上麵摞有一層剛切好的黃瓜絲,他左手一動,一小堆黃瓜絲便落在了黎錦碗裡。
黎錦笑道:“阿誠你這刀工還是這麼好啊。”
阿誠聽見黎錦誇讚,麵露羞澀,道:“流民總是到處討生計嘛。以前在後廚也幫工過,當然沒少切過黃瓜蘿卜茄子之類的,自然還可以了。”
黎錦仍然笑道:“阿誠你這人生……倒真是豐富多彩。”
阿誠聽了,神色倒是微微惆悵,他道:“若是有的選,誰又願意顛沛流離。”
黎錦見他神情悲傷,便知自己說錯了話,很是後悔。
黎錦道:“我素來不怎麼與人應酬,不通人情,難免會說錯了話。我隻是真心覺得阿誠能乾厲害而已,不料勾起了你傷心事,實在對不起。”
阿誠道:“阿誠哪裡是在難過?阿誠隻是想起自己前半生顛沛流離,孤苦無依,而今竟能被將軍收留,有了容身之處。便覺得人生難料,世事無常,如夢如幻,才如此感傷的。”
黎錦不安地道:“真的嗎?”
阿誠真誠地道:“當然是千真萬確。阿誠真的很高興。”
黎錦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隻望阿誠你今後都平安順遂,喜樂無憂。”
阿誠聽了,眼圈微紅,道:“阿誠感將軍恩惠,無以為報。願永遠追隨將軍左右。”
黎錦聽阿誠這話,隻覺得靦腆不安,又很尷尬,話題有些接不下去了。
黎錦側頭道:“彆說這個了,吃飯吧。”
阿誠道:“阿誠知道。”
黎錦將弄碎的香醋泡蒜舀到盛麵的碗裡,又挖了幾勺與醬油混合均勻的蔥油,最後再夾了幾筷子剩下的一些小蔥。
拌得勻了,便用筷子挑起麵條,吃了起來。
剛炸好的蔥油,溫熱新鮮,奇香無比。
生蔥段與生蒜碎的辛辣香氣,中和了蔥油的油膩感,令人食欲大開。
香醋的酸味與蒜味中,又額外帶有一種馥鬱溫柔如佳釀的香氣,拌進麵裡,增加了風味的層次。
而阿誠切的黃瓜絲,也算得是一絕。
雖然不至於“細如發絲”,卻也細如牙簽一般,十分精美。
黃瓜瓤本來就是半透明的,阿誠切得又細,看起來便幾乎是純透明的。單獨一根夾起來,無論對著什麼,都透明得簡直看不見。
阿誠切黃瓜絲的時候,恐怕影響口感,甚至還把黃瓜皮給削去了。
黎錦雖然依稀知道阿誠的刀工不錯,不過倒是第一次見到他給自己切黃瓜的情景。看了成品,不由得覺得有趣又驚奇。
而黎錦煮的切麵,吃起來也是柔軟爽滑,但絕不爛糊,反而仍然柔韌又有彈性。
蔥油與香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