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擔憂浮現在白默的眸子裡,他輕聲問:“小朋友,畫上的內容都是你看到的嗎?”
小男孩兒緩緩回頭與白默對視,他的眼神很純淨,但卻少了一個孩子該有的光芒。他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漠然地看著白默。
白默還想問下去,一個男人忽然來到他的旁邊,對著小男孩兒說:“走吧樂樂!”
白默緩緩看向男人,男人穿了一套黑色的西服,從布料上看質地一般,一些做工的細節相當粗糙。
樂樂沒有回應男人,但卻收回畫冊和彩筆站了起來。
男人完全沒有在意白默,一隻手抓了抓樂樂的腦袋,“你媽是不是又去打牌了?”
樂樂依舊沒有吭聲,男人罵道:“那個賤貨,等她回家了看我怎麼收拾她。”
說著,男人推搡著樂樂離開了餛飩攤。
整個過程,小男孩兒從未說過一句話,一直維持著木然的表情,白默開始懷疑小男孩兒是不是自閉症。
深夜十一點多,自己的孩子在外麵餛飩攤等著父親,這本就是一個不太正常的現象。
老板將三袋打包好的餛飩送到白默手裡,“24塊錢。”
見白默沒有反應,老板看了眼遠處的那對父子,冷哼一聲,“這年頭投胎才是最關鍵的,可憐樂樂那麼小一個孩子,卻有一對不當人的父母。”
白默拿出手機付錢,隨意地問了下去,“老板知道他們家的事兒?”
老板又罵了幾句,指了指不遠處的幾棟樓,“我跟他們一個小區的,那狗東西叫陳堅,他兒子叫陳樂樂,陳堅和他老婆都他麼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堅在外麵上班,他老婆在家帶孩兒,不止一次打牌打得忘掉樂樂,讓樂樂一個人在家裡挨餓,有一次還把樂樂忘在地下停車場的車裡,要不是保安發現得早,說不定都悶死了。”
“那陳堅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吧?”白默拿出一支煙遞給老板。
這是曾浩教他的社交方式,雖然白默不抽煙,他也時刻帶一包煙在身上。
當然,天真的白默忽略了一個問題,他隨身帶的煙幾乎有一半都被曾浩抽了,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曾浩坑了。
老板接過煙點上,鄙夷地笑了笑,“陳堅更喜歡賭,而且玩兒的很大,他老婆的毒癮就是陳堅帶出來的。這狗東西還經常打他老婆,小區裡很多人都知道這事兒。”
“那你們為什麼不報警呢?”白默不解道。
“報警?”老板又是一聲冷哼,“他老婆沒工作,要是跟陳堅離婚了,誰給她提供賭資?小區裡的鄰居和物業都報過警,民警上門後他老婆說是自己摔的,死活不承認挨打了。”
白默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世界上還有這種人?”
“那可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有什麼辦法?”老板忽然長歎一口氣,“隻是可憐了樂樂,大家都看出來樂樂出問題了,但誰都幫不了他。我也隻能讓樂樂沒事兒來我這兒吃碗餛飩,至少不餓著他。”
白默又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恰好看到兩人轉彎進入小區的大門。
一股衝動湧上心頭,他要幫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