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追了上去,到了府邸無人的地方,才抱怨道:“爹,好端端的,你說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做什麼?”
虞廷歎息一聲:“安歌,爹爹也是替你考慮。”
虞廷想到在宮裡時,虞安歌拒絕衝喜,隻說等商清晏醒來。
如今商清晏醒來,難道他的寶貝女兒,真的要嫁過去嗎?
虞廷道:“為父在邊關多年,什麼傷沒見過?南川王受的這傷,我隻要看一眼,就知道厲害。再觀南川王的麵色,實在不好,一年之內,他連續兩次受這麼重的傷,恐怕從前不是病秧子,以後也真成了迎風咳血的病秧子了。”
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
虞廷自然是相信商清晏的人品,也感動於他為虞安歌舍命犯險之舉。
但在他看來,他可以為了南川王赴湯蹈火,以報此恩,但不想讓女兒綁在一個病秧子身上。
虞安歌也能猜到爹爹在想什麼,無奈道:“天下神醫妙藥何其多,商清晏必能恢複如初的。”
虞廷並不看好:“安歌,報恩的法子有許多。”
虞安歌打斷他道:“我想跟他在一起,絕非為了報恩,而是情之所至。”
虞廷看出虞安歌眼中的決絕和認真來:“非他不可?”
虞安歌語氣堅定道:“是,非他不可!”
虞廷一陣心煩意亂:“古旌呢?他是個好孩子,你們一同長大,這麼多年的情誼。還比不得跟南川王相處這兩三年嗎?”
虞安歌頗為無奈:“爹爹,我隻把古旌當朋友,當夥伴,從未對他有過男女之情。”
虞廷還想再勸勸,虞安歌直接道:“爹,你就彆亂點鴛鴦譜了之前,你之前幫我挑的娃娃親岑嘉樹,那是個什麼爛心肝的人啊,你怎麼還敢亂摻和呀。”
虞廷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若說之前岑嘉樹背信棄義,上門退親隻是人品上有問題,後來他作為軍司去了邊關,誣告他煽動軍變,就是品德敗壞了。
更彆說最近傳出消息,竟說岑嘉樹已經投靠了涼人,直接將臥病在床的岑老太爺氣死了。
岑侯爺也是痛心疾首,新帝還未登基,他就以守孝的名義辭官,還揚言岑嘉樹非他親生子,而是侯夫人不能生育,從外麵抱養來的,直接將岑嘉樹剔除族譜。
誰都看得出來,哪怕做到如此地步,之後岑家不落得個抄家滅門,也逃不了一個流放發配。
岑老太爺的葬禮辦得簡單低調,岑侯爺派了好幾撥人來請他去給岑老太爺上柱香。
這實在是岑侯爺走投無路了,想求虞廷看在往日情分上站出來,替岑府撐個場麵。
虞廷雖然痛心,但之前岑嘉樹如此坑害他和安歌,他便是蓮花座上的菩薩,也做不到不計前嫌,隻在家中悄悄為岑老太爺燒了點兒紙錢,並沒有應邀去參加葬禮。
虞廷也不止一次後悔過,當初怎麼就一時頭腦發熱,答應了這門娃娃親呢?
虞安歌道:“所以說啊,爹,你在挑女婿上麵,眼光實在不好,就彆亂摻和了。”
虞廷雖然愧疚,但到底有些不服:“古旌是個靠譜的好孩子。”
虞安歌敷衍點頭:“是是是,他是個好人。”
看虞安歌這般不買賬,虞廷也沒法子了,隻是輕罵一聲“油鹽不進的犟驢”,便負手走了,像是在跟虞安歌鬨脾氣。
但虞安歌了解爹爹,知道爹爹這是服軟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爹爹是犟不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