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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雪花越飄越大,紛紛揚揚,仿佛要蓋住整片大地。
薑韞宜穿了件有帽子的羽絨服出門,起風時她就把帽子戴上了,這會兒捂得嚴嚴實實,並不覺得很寒冷。
反觀賀旻章隻穿著一件煙灰色的羊毛大衣,大衣沒有兜帽,他額前幾縷頭發沾著雪花,濕漉漉地耷拉下來,貼在眉骨上。
薑韞宜替他發冷,迎風打了幾個噴嚏,她雙手合攏,掩住口鼻呼出一口熱氣。
兩人回到賀家時,肩上俱已覆了一層薄雪。
薑韞宜吸了吸鼻子,偏頭掃了眼身旁的男人。
許是因為體弱的緣故,他麵色蒼白,鼻頭與眼尾受凍而略泛紅,整個人如同一隻精致易碎的玻璃人偶。
察覺到她的視線,賀旻章垂眼看過來,問:“怎麼了?”
薑韞宜推著人擠到屋簷下,伸指隔空虛點著他的眼睛,說:“這裡,都凍紅了。”
“我沒事。”賀旻章彎唇。
他打開門,側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稍傾下來的一側肩膀與薑韞宜視線平齊,深色外套上已然洇開一片水漬。
兩人一道進了門,又一同脫了外套掛到衣帽架上。
賀旻章抬手將沾了水的額發捋到腦後,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我上去收拾一下,薑老板自便?”
薑韞宜點點頭,她餘光瞥見對方微紅的指尖,抿了抿唇,轉身進了廚房。
廚房裡,爐子上呼嚕呼嚕燉著骨頭湯,賀瑾和王阿姨圍坐在桌前打撲克,打的是最簡單的兩人版釣烏龜。
薑韞宜進來時,賀瑾腦門兒上剛被王阿姨貼了一張嶄新的紙條。
她重新摸了牌,聽見腳步聲又抬起頭,揮了揮手:“薑薑回來啦。”
薑韞宜“嗯”了一聲,憋著笑和兩位長輩打過招呼,在桌邊停下,看她們菜雞互啄。
等到這輪釣烏龜結束,賀瑾成功扳回一城,興高采烈地給王阿姨貼條,她才問道:“賀姨,有紅糖嗎?”
“有的呀。”賀瑾兩手扒拉開臉上的小紙條,抬眼問,“怎麼了嗎?”
薑韞宜指了指窗外,解釋道:“外麵下雪了,賀老師出門沒戴帽子,我擔心他感冒,想煮點薑茶。”
“我擔心”,多麼美好的三個字。
賀旻章匆匆擦過頭發,換了身衣服下樓,走到廚房門口就聽進去這三個字。
賀瑾聽她這麼一說,才想起來沒看見賀旻章,問:“旻章人呢?”
“這裡。”賀旻章出聲,引得廚房內的幾人齊齊朝他看過來。他重新吹過頭發,額發不受控製地翹起來,像個趕早八的男大學生,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鬆弛感。
薑韞宜不由想起每天早上頂著呆毛起床的發財。
“不用麻煩了,薑老板。”可惜他話音剛落就打了一個噴嚏,所以他的意見著實沒什麼信服力。
賀瑾想,既然兩個孩子都淋了雪,那煮一些薑茶驅寒也好。
於是她放下手裡的牌,拎著剪了一道小豁口的紅糖袋子,把兩人打包丟出廚房:“我來就好,都歇著去吧。”
賀旻章頓時警鈴大作,拉住她:“那個,媽,要不咱還是算了。”
賀瑾煮的薑茶,生薑味兒比較重,而甜味較少,賀旻章如果不是彆無選擇,對賀女士的薑茶依然敬謝不敏。
賀瑾眯起眼睛,麵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要麼你來煮?”
賀旻章覺得可以。
賀瑾又得了閒,拉著王阿姨從廚房轉移到客廳,順走那一堆撲克牌時不忘囑咐兒子:“記得盯著點我鍋裡的湯啊。”
她順手牽過薑韞宜:“走吧薑薑,跟我們一起打鬥地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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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韞宜和她們玩了兩輪,見茶壺空了,便起身回廚房倒茶。
賀旻章正套著灰白格子圍裙,倚在島台邊,微垂著頭,看悶著沸騰的水的砂鍋。白蒙蒙的水霧從氣孔中飄出來,籠罩在他四周。
玻璃門沿著滾軸滑動,賀旻章循聲回頭,看清來人後,周身湧上一股明顯的親和力:“添茶麼?我來吧。”
薑韞宜把茶壺遞過去。
那盞青瓷壺做得小巧精致,壺身上的握把剛好容她三指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