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理由很充分很合理。
西裝男隻好將目光從張文秀的身上移開,看向了最後一個人,王卿。
“是飯菜不合胃口嗎?你怎麼不吃呢?”
西裝男的聲音,已經很難維持住一開始的熱情禮貌,甚至帶上了隱約的逼迫意味。
王卿摸著肚子,看著滿桌的飯菜,心中一陣惋惜。
她也不是真的不想吃,主要是一點也不餓啊。
胃裡還暖洋洋的,就仿佛是十分鐘前剛吃飽似的。
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滿足感和舒適感。
王卿隻好帶了幾分歉意地,對西裝男說:“也不是不合胃口,主要今晚確實是不餓。”
西裝男還準備說些什麼,王卿忽然想到了什麼。
這麼一桌豐盛的飯菜,沒有人吃,是不是太可惜了?
張婆婆還躺在醫院裡,今晚沒辦法過來吃飯,不如打包帶點兒給她?
王卿仰頭看著西裝男,臉上帶了幾分靦腆。
“那個……雖然我們現在不餓,但是說不準晚上我就餓了。能不能讓我打包一點飯菜走啊?”
西裝男一愣。
很快,臉上又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來。
不管是在現場吃,還是打包帶走吃,最後的結果隻要是王卿吃下這些飯菜,就都是一樣的。
於是,他立馬找來兩個塑料飯盒,遞給王卿。
誰料,王卿居然盯著那飯盒,有些不滿意地蹙起眉來。
“那個……有沒有乾淨的保溫桶什麼的啊?”
畢竟是要給住院的老人送吃的,飯菜還是熱騰騰的帶去好。
冷的帶過去了,怕張婆婆的病,越吃越重。
“嘿,你還……”挑上了。
西裝男下意識地開口,話說到一半,又抿了抿嘴巴,憋了回去。
算了,反正明天這群外鄉人,就要成為犬神的祭品了。
西裝男隻好又翻出一個保溫桶給王卿。
看著王卿將桶裡的飯和桌上的菜,都各自撥了一些進保溫桶裡。
等村裡人都吃過了,散的差不多了,王卿就拎著滿滿一保溫桶的飯菜往衛生院的方向走了。
衛生院裡,此時正亮著燈。
王卿推門進去,本想去診療室跟江醫生打個招呼。
然而,推開診療室的門,江醫生卻不在裡麵。
倒是江醫生的桌上,擺著幾碟子菜,還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王卿不由得回憶起,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江醫生。
大概是江醫生太敬業了,那個點也還在衛生院裡麵忙碌。
甚至都抽不出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隻能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隨便吃點。
王卿又仔細地看了看桌上的菜。
雖然有魚有肉,但是和自己今晚那桌的豐盛相比,就太寒酸了點,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唉。
江醫生這麼一個溫柔善良、恪守醫德的好人,應該吃的好點才是。
王卿想著,打開了自己的保溫桶,從裡麵挑出了一些食物,裝進了江醫生的盤子裡。
她當時打包飯菜的時候,可是特意揀好的打包。
比如燒鴨的鴨腿,燉雞的雞翅膀,烤乳豬的豬肘子……就連花生米都要選油炸得噴香酥脆的。
有了這些,江醫生桌上的菜,立刻顯得豐盛了不少。
王卿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才是江醫生這樣的白衣天使應有的待遇。
重新將保溫桶擰緊了,王卿走出了診療室。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王卿提著保溫桶,進了張婆婆的病房。
張婆婆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兩隻眼睛瞳孔渙散無光地看著天花板。
即便王卿靠近,在張婆婆的床前坐下,張婆婆依舊沒有反應。
“婆婆。我來看你了,還給你帶了吃的。”王卿熱情地將保溫桶拿出來,在張婆婆的麵前晃了晃。
張婆婆渾渾噩噩,睜著兩隻空茫的眼睛,嘴唇動也沒有動一下。
王卿也不說什麼,直接擰開保溫桶的蓋子。
隨著蓋子揭開,食物的香味頓時彌漫滿整個病房。
終於讓張婆婆有了些動靜。
張婆婆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似乎在看手裡拿著的那個保溫桶,想要窺見裡麵究竟裝了些什麼。
也不需要她費勁,王卿就將保溫桶裡的飯菜,一層層地拿了出來。
又支起了病床的小桌板,將飯菜擺在了上麵。
“婆婆,今晚村裡的飯菜很豐盛,我就特意帶了些來給你吃。”
王卿笑眯眯地看著張婆婆,語氣親切而熱忱。
“你還沒有吃吧?我扶你起來吃點。”
說著,就無比貼心地從旁邊病床上順來了兩個枕頭,墊在了張婆婆的身後,將她扶了起來。
張婆婆靠著枕頭,目光落在桌上的飯菜上。
眼中漸漸彌漫出一層恐懼,身體也跟著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了起來。
隻是,她的四肢早就已經被替換,隻有一個軀乾在。
想逃都沒辦法逃。
王卿知道,張婆婆的胳膊也受傷了,還被醫生細心的包紮了起來,此時恐怕不方便用。
於是便端起了桌上的碗,一手拿著筷子,夾起一塊雞肉,湊到張婆婆的嘴邊。
“婆婆,我來喂你。啊——”
王卿示意著張婆婆張嘴。
然而,張婆婆盯著那塊雞肉,整個人卻拚命的朝後仰著身體,想要與之拉開距離。
隻是奈何她的身後被王卿墊了厚厚的枕頭。
無論如何往後仰,都會被擋住。
王卿看著張婆婆一直不願意張嘴,心中有些疑惑。
難道是飯菜不好吃嗎?不對,明明很香呀。
張婆婆躲不開王卿,隻能努力地將眼珠轉向窗邊。
似乎外麵有著什麼可以救她的東西。
王卿順著張婆婆的眼睛看向窗戶,這才注意到,窗戶被打開了一半。
些微的涼意,乘著風,從窗外湧進來。
王卿再一看張婆婆顫抖不止的肩膀,立刻明白了過來。
這是窗戶沒關,張婆婆覺得冷了,想讓自己關窗戶呢。
王卿理解地笑了笑,十分好脾氣地放下了手裡的碗筷,起身去窗邊關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