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最大的刺頭都從良了,那一眾追隨者們,當然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甚至也開始操心學習上的事。
就連田曉軍都有點不習慣,上課不用逮人玩手機,下課不用逮人翻牆,就連作業都不用重複囑咐了。
一切都風平浪靜,整個班死氣沉沉,可能是習慣了以前,他們現在突然改變,他倒又不舒服了。
這天田曉軍實在忍不住,在班會上問:“明天是要高考了嗎?”
“啊?高考了?臥槽!”
“我壓歲錢都沒拿,就高考了?”
“明天不月考嗎,過了就國慶。”
“對啊,哪門子的高考。”
……
講台下吵吵哄哄的,田曉軍舒服了,這才是他熟悉的十四班嘛,他清清嗓子,“安靜啊,我看你們這學習的派頭,是夠足的,一個月考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台下恢複安靜,心裡共同浮現出一個人名。
成績本來就不錯的,看他開始學習,被刺激到那不得更用功。成績中等的,看他開始學習,怕被他給超了,也開始用功。而那些吊車尾的,也是看他開始學習,都是被帶動的。
而那個公認的標杆,現在頭也沒抬,還在默寫英語單詞,他今天需要背兩百個,還差五十。
聞旅則是在聽老師講話,手上的筆在桌子上撥來撥去,有點無聊。
“總之月考完之後就是國慶了啊,放七天假,你們在家注意安排時間,該做的作業要做完,也要注意勞逸結合,身體熬垮了得不償失。”
台下的小朋友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都這麼乖,田曉軍實在是沒有發揮的空間,班會隻講了五分鐘不到就讓他們自由複習了。
“看看。”周儕把寫滿英語單詞的草稿給她看,“滿意不。”
聞旅當真接過去,細心瀏覽過一遍,說:“你儘量不要用連筆,這樣寫作文的時候會扣分的。”
周儕撐著下巴看她,“那怎麼寫。”
聞旅仔細給他示範了一遍,“寫工整就好了。”
“哦。”周儕接回來,照葫蘆畫瓢寫了一個,工整是工整,就是沒她寫得好看。他習慣幾遍之後,突然說:“月考完了來我家吧,你不是想看那隻兔子嗎。”
聞旅快速地眨了幾下眼,就我們嗎?
好像他永遠能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補充說:“他們倆都在,你也可以喊上陶箜縵。”
聞旅在卷子上隨便畫了幾個字母,問:“什麼時候,我得跟媽媽說一聲。”
“就後天。”他笑,“放學一起走。”
“嗯。”她答應,輕聲細語的,“明天考語文和數學,你的錯題還沒看。”
周儕往桌子上趴,聲音悶悶的,“哦。”
下課彆人都在外麵休息,聞旅心裡不太好受,學習是辛苦的,她也不想他這麼辛苦,但他落下的兩年太不好趕起來了。
“明天中午再看吧,其實考前再看印象會更深。”她說,想著晚上自己再選題目出來,省得他多花時間。
周儕卻坐起身,笑道:“那不行,你給我整理的,晚上不睡覺也得看完。”
看到他這樣,聞旅沒話說了,其實她不是個好老師,她總是心軟,她總是怕他累,所以經常哄他休息。
但他是個好學生,隻要是她布置的,他總會做完。如果她布置得少,他也會多記多寫。
傍晚的陽光並不熱烈,有的隻是燦晶晶的亮光,穿過走廊落到他頭發上,恍惚間聞旅好像又看到一個月之前的他,金發耀眼,在籃球場上肆意玩笑。
聞旅從校服口袋裡拿了顆奶糖出來,是早上她媽媽塞給她的,好像是她去參加誰的婚禮給的喜糖。
他已經在看錯題了,垂下的睫毛掩蓋住了眼下的烏黑。聞旅把糖剝開,喂到他嘴邊,“吃糖。”
周儕一愣,睫毛顫動了一下,才張嘴含住。甜膩膩的口感並不是他喜歡的,他眼裡卻變得柔和起來。
糖哪有她甜。
田曉軍幽靈似的從後門路過,佯裝無意地往教室裡看,看到兩人學習的一幕,他喜滋滋的。
怎麼說呢,挺驕傲的,他真是做了一個十分正確的決定!
田曉軍壓下嘴角,往辦公室裡去,坐到椅子上後好心情地喝了一大口茶。
香啊!
再過兩天就是國慶,聞旅在晚上收到了她老爸的視頻,“文文,看老爸這的景色,好不好看!”
鏡頭裡是大海,亭子上繞了一大圈小燈,不斷有人從鏡頭前走過。
“好看。”她笑了下,問:“你回不回來啊,不是說隻用出差一周嗎。”
聞德愜意地往躺椅上坐,“還有點事沒辦完,二號那天接你來這玩。”
大海啊,她好想去的。聞旅搖頭,“沒時間啊,我們作業很多的。”
“作業什麼時候做不到,到時候我給你訂票,老爸在這等你啊。”這句話說完,聞德飛快地掛斷了電話,沒給她反對的機會。
手機屏幕已經暗了,聞旅趴到桌子上,胳膊下是被壓著的練習卷,她歎氣,怎麼才能找理由不去呢。
“喲,在這睡呢。”黃環芝進門就笑她。
聞旅直起身子,歪倒在椅子的靠背上,笑著問:“最近心情很好嗎?”
黃環芝把洗好的水果放到她桌上,“你陳阿姨請了個大長假,說這次要跟我一塊去國外度假呢。”
這麼一說的話,家裡豈不是隻剩下她一個人了?聞旅眨眨眼睛,說:“那我一個人在家也是可以的。”
黃環芝不讚同道:“什麼一個人,我都跟他們說好了,讓蔣喻來咱們家住,不然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聞旅:“……”
“那我去找箜縵住,就不用蔣喻哥過來了吧。”她抬眼試探。
黃環芝一副‘你不要不識好歹’的表情,“人家是有事忙,酒店都訂好了,我好說歹說才勸他來咱們家住,看著你點,不然我跟你陳阿姨出去也不能放心。”
“哦。”聞旅隻好同意,又說:“那我後天要去同學家玩。”
“後天……”黃環芝算了下日子,答應了,“可以,那天他們應該還沒過來,不然就要一起吃飯了。”
聞旅心不在焉地點頭。
“行,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黃環芝邊囑咐邊出門。
“peng”的一聲,房裡恢複安靜了,聞旅摸摸袖子裡藏著的手串,思緒翻飛。
周儕如果知道她跟蔣喻哥住在一起,他會不會生氣……
他肯定會生氣,所以一定不能被他知道。
嗯,就這樣,聞旅想好了,自認為用了一個非常好的方法。
兩天的月考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下午五點過後,最後一門考試結束,考生們各回各班。
田曉軍已經在講台上說了又說,還是抑製不住他們想要放假的心,收書包收得飛快。
“文文!”陶箜縵站在走廊上,一邊走一邊悄咪咪地給她招手,旁邊站的是陳悰,正一臉無奈地拉著她,省得她不看路撞到欄杆邊的柱子。
而教室裡的田曉軍還在講話,等外麵走廊上經過的人越來越多,他才舍得住口,“行了,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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