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裡燒的是上好的銀絲碳,沒有一點煙,烘的房間裡暖和的很。稱心拿了賬簿在耳房裡和來回事的管事娘子核對采買的賬目,小聲交待著今後對梨園薛家母女和外院薛少爺的銀子花費。
屋裡楚夫人拿著手爐,坐在羅漢床上聽陳媽媽報告從薛家下人那裡打聽來的消息。
“說是原本確實沒這麼早進京的。隻是因為那薛少爺打死了人,薛太太才匆匆的帶了兒女下人上路了。家中的事務都還沒安置妥當呢,隻好留了一個管事的在家處理剩下的事情。”陳媽媽小聲的回稟著,臉上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表情。
要說這京中的紈絝子弟也不少,做的荒唐事也多,可還真沒有幾個敢做出打死人這樣的事情的。這位薛少爺不過就是個皇商的兒子,雖說有賈府和王家這樣的親戚,可是打死人這樣的大事也實在是太出格了些!
“哼,我說呢!怨不得剛出了正月就跑來了。想是過了小年就從家裡出發了。”楚夫人冷哼一聲。原來是打死了人,怪不得趕著進京來。從今早老二家的舉動看來,她也是不知內情的。看來這個薛太太少不得要求著她姐姐替兒子平息官司。楚夫人想到這裡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種事情可不能招惹,管不管都是錯。
“把璉兒叫進來,我有事吩咐他。”先把事情和兒子說明白,不要讓那薛家的小子教壞了自家的好孩子。
薛太太正和王夫人說著同一件事。
“這孩子一點都不讓我省心,好好的,非要跟人家搶個女孩子。你說這買一個人才多少錢?結果竟把人打死了,那家也是個不省事的,本來說好給三百兩銀子了事的。後來也不知聽了誰的挑唆。又把狀子遞上去了。”薛太太哭的眼睛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王夫人訴苦,好看的:。
王夫人聽得眼眉直抽抽,她下午的時候見了自家外甥,看他濃眉大眼的長得挺壯實,又對著自己左一個姨母又一個姨母的叫著。心裡還覺得他懂事知禮呢,誰知是個惹事精。
不過,自己這個妹妹可是個有錢的,王夫人心中飛快的想了想,笑著對薛太太道:“你急什麼?你放心,我給你好好想個辦法。你可知道如今這案子是在誰手裡的?”
“是應天的知府。叫賈雨村的。”薛太太拿帕子擦了擦眼,想了想,對王夫人道。
這個名字挺耳熟啊!王夫人仔細想了一遍,這才想起原來就是當初林如海向賈赦舉薦的的那個人。既然他的官都是自家舉薦的,拿這件事還不是手到擒來的!王夫人笑笑,拍了拍妹妹的手道:“你且放寬心,既到了我這裡,就沒有辦不了的事。等我去托人周旋一下。想必是沒有問題的。”
薛太太見王夫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了,心中不由得放下心來:“如此就好,到時若有什麼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姐姐隻管告訴我。”雖說朝裡有人好辦事,可也得花錢疏通。身為皇商,這點道理她還是懂得。
自家妹子這麼有眼色。王夫人臉上不由得樂開了花:“你放心,等我安排好了,自然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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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蘭最近的的心情很好。
本來她教授賈府這三位姑娘,除了探春資質好些之外。迎春和惜春在詩書方麵都隻是資質平平而已。想不到舊年來了個黛玉,是個難得的聰慧之人。這很是激發了劉若蘭的教授**。如今竟然又來了一個寶釵。同黛玉相比可謂是不相上下。劉若蘭覺得自己真是難得能同一時間教導這樣兩個才女,每天都十二分的儘心教課。
黛玉是個不喜歡與人攀比的。而寶釵又是個說一句留一句的主兒。迎春隻覺得現在上學就像是看戲一樣,一個憋足了全身的勁教課,另兩個被先生視為高徒的學生卻淡定的要命。
今天劉先生講課十分的精彩,雖然這精彩隻是針對黛玉和寶釵,不過迎春的評價還是很客觀的。
散了學,姐妹幾個帶著丫鬟一起往梅院去,迎春見今天跟著寶釵的不是鶯兒,而是一個長得十分俊俏的丫頭,額頭中間還有一顆紅痣。
嗯,這個不會是香菱吧。
迎春笑著問道:“今日怎麼不見鶯兒?我看這個丫頭長的很好,她叫什麼?”
“她叫香菱,是我們臨進京的時候才買的丫頭,前幾天規矩都還沒教完,就一直在屋裡呆著的。”寶釵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瞎話。
迎春笑著點點頭,朝香菱看去。隻見她見自己望過去,便將頭垂下了,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瞼上投出一道陰影,隻看見一個尖尖的下巴。
薛大傻子打死了人搶回來的丫頭,寶釵竟然還若無其事的說是進京前買的。看來這個寶姑娘還真不是一般人,迎春笑著轉過頭去,和黛玉討論春裝的款式。
待迎春姐妹到了梅院,薛太太和王夫人也早就到了,正坐著陪太夫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