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蟬聽了,微微紅了臉。迎春倒是沒什麼,錢媽媽是她的乳娘,一直拿她當親生的一般,偶爾會說幾句這樣的話,迎春都習慣了。
她進房去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又坐下讓鳴蟬替她散了頭發。
錢媽媽一邊幫著收拾一邊奇道:“我還以為姑娘得在那邊府裡呆到晚上才回來呢?怎麼歇了午就回來了?”
提起這個,迎春招手叫過鴛鴦:“杏兒在哪裡,叫她進來,我有事吩咐。”
鴛鴦應聲出去把杏兒叫了進來,杏兒朝迎春行了禮,笑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杏兒是府裡的家生子,老子娘幾輩子都是賈府的奴才,再加上與府裡其他的下人聯姻,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分布在府中各個地方,好看的:。杏兒雖然年紀小,卻勝在機靈會說話,迎春總是派她到各處去打聽事情。
“你的小姑姑是不是在夫人那裡做灑掃的?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你到秋娘那裡拿些糕點,過去看看她吧。”迎春笑著對杏兒說道。
杏兒眨眨眼睛,笑道:“那奴婢就替小姑姑多謝二姑娘的賞啦。”說完行了個禮,轉身出去了。
這丫頭就是這點好,好多事不用迎春說明白,她就知道要做什麼。
鳴蟬和錢媽媽都知道迎春不會無緣無故的讓杏兒去看她姑姑,卻又不知到底為了什麼。迎春見她們兩個都是一臉疑問,便將楚夫人今天的奇怪舉動說了出來,又道:“總覺得母親像是有什麼事,讓杏兒去打聽一下,要是不關咱們的事也就罷了。”
錢媽媽一拍大腿,點頭道:“怨不得呢,定是有什麼事的,要不然怎麼剛歇了午就回來了。”
鳴蟬也歪頭想了想,拍手道:“是了,剛才回來的時候,稱心跟奴婢提了一句,說是家裡有事,夫人才要趕著回來的。”
杏兒去了半個多時辰,回來道:“奴婢剛過去,就看見陳媽媽從夫人的屋裡急急的走出來,帶著一個婆子出去了。”說完杏兒又神神秘秘的笑了笑,走近幾步對迎春道:“奴婢回來的路上,還撞見了奴婢的舅媽。說是舅舅剛被派了個出遠門的活兒。她正要趕回家去給舅舅收拾衣裳呢。”
“哦?去哪兒?”迎春挑挑眉。
“揚州。”
揚州?電光火石間,迎春恍然,難道是林家出事了?
中午邱鵬家的過去東府找的楚夫人,那邱鵬家的迎春也是知道的,她可不是一般的管家媳婦,是陳媽媽的左右手。邱鵬家的走了之後楚夫人勉強歇了午就帶著她和寶玉回來了。然後就急急的找了陳媽媽商量,又派了人去揚州。
“你舅媽還說了什麼沒有?”迎春問杏兒。
杏兒點點頭:“讓我不要和人說,隻說舅舅去了南邊辦事。”
迎春聽了低頭想了想,楚夫人這樣著急的派人過去,隻怕賈敏不好了。
她吩咐杏兒:“你記著,照你舅媽的話說,若是有人問起,就說你舅舅去了南邊老家辦事。”
杏兒見迎春表情認真,忙點頭應下。
待迎春遣了杏兒下去,錢媽媽皺著眉頭嘟囔了兩句:“去揚州?難道姑奶奶不好了?”
迎春正色道:“夫人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就有她的道理,我們就當不知道算了。”
錢媽媽點頭稱是,迎春又吩咐鳴蟬出去告訴院子裡的人,隻說最近今天東府有事,隻怕府裡事多繁亂,叫眾人沒事就呆在院子裡,不要到處亂走動。
眾人都明白做多錯多的道理,聽了吩咐都一一應下。
第二天,榮禧堂那邊就有話傳出來,說是南邊老家出了點事,楚夫人已經派了人過去處理了。眾人也不疑有他,再加上緊接著就是東府賈珍承爵,開祠堂祭祖。兩府裡每日不論主仆,都忙得腳不點地。更加沒有人去琢磨楚夫人到底派人去南邊做什麼了。
四月初二日,賈赦請了太夫人出來,一同過去東府。帶著賈家所有在京城的族人開了祠堂,祭祀祖宗。楚夫人,王夫人和尤氏這些正房夫人也都列席祭祀。迎春和姐妹們自是不能進祠堂的,倒是忙裡偷閒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