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焱表情驟變。
眉眼間的期待倏然散去,視線透出直白的狠戾凝,在門板上有種一觸即發的恐怖。
容懷看著他的表情,輕笑一聲,他折身走回薄焱麵前,俯身四目相對,兩人呼吸相聞近在咫尺,薄焱頓時什麼都想不起來,大腦一片空白,隻餘心臟在胸膛裡瘋狂跳動。
渴望親近。
渴望擁抱。
容懷伸手輕按了一下薄焱額角翹起的頭發,推著輪椅走進臥室:“我先待一下客,有些私帳,必須清算一下。”
光線昏暗的臥室,薄焱呼吸沉重且急促,他撫上耳後,那裡仿佛還殘存著容懷沁涼的溫度,臉頰微微發燙。
容懷合上臥室,才去開門。
舒子鶴剛一見看到容懷就愣住了,青年隨意披著浴袍,露出纖長玉白的長腿,象牙白的胸膛,眼眸疏離冷淡,和他印象中低眉順眼的人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在他愣神時,容懷問他:“你來做什麼?”
舒子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使勁擠進門裡,揚了揚腋下夾的文件包:“我來找你商量代言的事。”
來之前他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就之前的事心平氣和與容懷談談,不僅是代言,還有之前舒子寶的事,然而當他頭一抬注意到套房裡豪華的裝修布局,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小容,你既然回國了,為什麼不回家呢?”
舒子鶴皺著眉頭打量套房:“反而要來住這樣的高檔酒店,不是白白浪費錢嗎?”他極力克製語氣,依舊帶上了一些埋怨。
容懷扔了一撮食料進水族箱,缸裡的金魚們蜂擁而來蹭他的指尖,他笑了笑,不知是笑金魚還是舒子鶴,他側過臉問:“浪費的是我的錢,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舒子鶴擰起眉:“小容,我是你男朋友。”
“這正是我想說的,”容懷淡淡說:“我們分手。”
聽見這乾脆利落的兩個字,舒子鶴真情實意地怔住。
他們兩人理念不合,容懷以前不是沒有和他鬨過脾氣,但從未提過分手,他稍微哄一哄說兩句軟話也就好了,這次容懷氣性未免也太大了!
問題是他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況且按照以往的經驗,在他的預想裡,他主動來找容懷,容懷就會立即感動萬分地跟他回家。
舒子鶴揉揉眉頭,滿臉無奈:“小容如果我有哪裡做的不好,你直接說,不要張口閉口把分手掛在嘴邊,這樣不僅幼稚,也很傷我們之間的感情。”
話音剛落,臥室裡傳來好大一聲碰撞聲,像是桌子倒塌的聲音。
舒子鶴毫無防備嚇了一跳,但容懷的下一句話又拉回他的注意,容懷驚訝地問:“我們竟然還有感情嗎?”
舒子鶴背著他把資源塞給白夢溪,讓白夢溪一邊吸血一邊還想踩他上位,而且舒子寶提出的物質要求通通滿足,對他卻各種吝嗇,實名製雙標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感情呢?
容懷是真心實意,感到驚訝。
舒子鶴竟然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舒子鶴卻覺得他已經放下架子,主動遞過去台階了,但是容懷還不依不饒,拿話刺他,故意氣他,他強壓住怒氣:“總之我不想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明不白就這麼結束,就算你要分手,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分手還要什麼理由嗎?”容懷更驚訝了。
舒子鶴再也控製不住脾氣,氣地渾身發抖,拿手指著容懷說道:“你知不知道小寶和我都在日日夜夜盼著你回家,小寶甚至主動把家裡收拾得一乾二淨,就為了等著你!”
容懷抬眸:“是等著我替你們還那四千萬吧?”
舒子鶴被戳中心思,臉紅脖子粗,他承認自己這方麵意思,但這也並沒有錯:“我們都是一家人啊,小寶現在每天被追債,那些人一敲門他就嚇得瑟瑟發抖……”
容懷輕笑。
進監獄是便宜了舒子寶,他這樣自私自利毫無廉恥的白眼狼合該被惡人挫磨。
而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呢。
舒子鶴好話說儘也忍不下去了,他拍著文件包:“我為你東奔西走,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容懷困惑:“這些代言都是我憑本事掙來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撒一把飼料,連金魚都知道報恩,”他徐徐走近舒子鶴,玉白的手掌按在舒子鶴肩膀上,輕聲說:“你住著我的房,開著我的車,刷著我的卡,連工作也是我找的,還吃裡扒外拿我的東西送給白夢溪,舒子鶴,你的臉皮怎麼比城牆還厚呀?”
他的手輕輕拍了拍舒子鶴的臉頰。
舒子鶴臉色漲紅,一時無話可說,他的確有資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白夢溪,但容懷說話也太難聽了。
容懷鬆開手:“估計再過一會兒,他的電話就該打過來了。”
舒子鶴心中倏然一緊,還沒等他出聲質問容懷這話什麼意思,手機就接進來一通電話,接通之後,白夢溪在那頭慌得六神無主:“子鶴不好了!虎魚發現我簽星蝶了,剛剛法務部給我發消息要告我要我賠錢!”
白夢溪和虎魚的合約明年才到期,但舒子鶴憑借著容懷成為了星蝶的金牌經紀人後,就私下裡將白夢溪簽到星蝶裡。
按理來說,這件事他做的格外小心……
舒子鶴福至心靈,頓然抬頭:“是你!”
白夢溪急得語無倫次,他是虎魚大主播,說是頭牌也不違過,所以虎魚一直都在安排人和他接觸,想要續約,白夢溪早就不滿足止步於一個主播,有意往娛樂圈轉型所以簽了星蝶,但他在虎魚還有一年的合約,也不敢把偷偷簽星蝶的事挑明,就一直拿話敷衍虎魚的人。
現在虎魚知道他偷簽的事,也不跟他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