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倆說說笑笑間,很快到了半山腰。
冷煙桃對先前螺青的提議生了幾分興趣,若是能和郎君把臂同遊,叫他為自己做一幅畫,想想就很浪漫呢。
因此她下山路上也注意著哪處風景更佳,看見一處精巧的八角小亭時,高興地扭頭和螺青指了指:“咱們去那兒瞧瞧。”先踩個點,亭子裡望出去的風景若美,到時候就在那兒畫!
冷煙桃和螺青興致勃勃地過去,卻發現亭子裡有倆老頭兒坐著正在下棋。
冷煙桃無意打擾他們下棋,隻站在台階上遠遠看了一眼,覺得這兒望出去景致不錯,滿意了,正轉身想走,身後卻傳來一道雄厚男聲。
“欸,女娃子,你手裡邊兒捧著的,是水還是酒?”
冷煙桃循聲看去,是個須發皆白,看起來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老頭兒。
她掂了掂酒甕:“是酒。”
徐培山聽得是酒,對著對麵凝視棋盤一臉煞氣的黑臉老頭兒笑了笑,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中和了些他眉眼裡的刻肅威嚴,這老洪頭算是喝不著嘍!
“女娃子,你瞧這樣中不中,我們倆老頭子出來得匆忙,忘了帶水囊了,這下實在渴得難受,你瞧瞧,你那壇子酒賣給老夫可好?按著這酒市麵上翻兩番的銀子給你,絕不叫你吃虧。”
徐培山從前在朝堂上就專門和人吵架,雷厲風行了一輩子,何時這樣和顏悅色地對人說過話。這話一出口,老頭子的臉都有些紅,擔心待會兒要被老洪頭笑他對著一個年輕的女娃子為老不尊。
按著他的說法,給出的價錢的確沒讓她們吃虧,但這蓬萊春是娘子用了人情才換來的,又是用作和洪老師傅談事所用,螺青知道冷煙桃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若這次真的能和洪老師傅就戌山桃園釀造一種桃子酒,娘子心裡對仙去的夫人的愧疚興許才會減少一些。
螺青搖頭:“不成,這酒……”是有正途用的。
卻有一道女聲比她更快些。
“螺青,給他們吧。”
螺青有些著急地回頭:“娘子……”這大半日的時間,隻怕是找不著第二壇蓬萊春了呀。
冷煙桃不是不知道這裡邊兒的輕重緩急,隻是她忽然想起崔醑那日和她說的話,叫她最好再備下另一個方案。若是洪老師傅不飲酒,是有旁的原因,她巴巴兒湊上前去,豈不是更討人嫌?
若真是如此,冷煙桃想,今日铩羽而歸,可能也不是什麼壞事。
“酒本就是用來喝的。眼下二位老丈口渴,這一壇酒給了他們便不算浪費。”
這話引得原本一直低著頭琢磨棋局的洪老師傅抬起頭來,那張習慣了嚴肅的黑臉上似是帶了些笑:“你一個小女娃子,倒是比很多老頭子都還要通透。”
這話聽著像是誇她,但冷煙桃還是覺得有些不舒坦:“小女娃子怎麼了?老丈這話說得我就不愛聽了,就是我這樣的小女娃子,有人靠著繡工撐起一座繡房,有人靠著手藝攢起了一間飯館。我還是其中差勁兒的一個呢,都能得您一句誇,您又為何要下意識地瞧不起這世間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