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細細回想,一瞬間,隻覺細思極恐,遍體生寒。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欺瞞對方的一方,她對不起他,可若是他早就知道,卻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表演,對她好,布局娶她為妻,一點點引誘著她對他再次情根深種,他的心思之深也太可怕了。
他究竟想做什麼?
第二天,瑟瑟頂著一對黑眼圈起了床。一起用早膳時,燕馳頻頻看向她,擔憂道:“妹妹到了這裡睡不好嗎?讓陶娘給你做一些安神養氣的藥膳吧。”
瑟瑟看了他一眼:“我看三哥更需要。”
燕馳摸了摸腦袋,有些訕訕。昨日他有心探探未來妹夫的底,灌了對方不少酒,結果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喝得酩酊大醉,現在還是眼窩深陷,麵色如鬼,顯得十分憔悴。
瑟瑟道:“三哥也太胡鬨了,蕭大人受著傷,你還要和他拚酒。”
燕馳委屈:“我還不是為了你,探探他的底。酒後才會吐真言。”
瑟瑟沉默了:昨日若不是他喝了酒,以他的城府,絕不會讓自己看出他早就知道自己留有前世記憶的事。
燕馳見她不說話,心虛起來:“妹妹彆生氣了,我以後不這麼做了。”
一道熟悉的男聲從外傳來:“你又做了什麼好事,惹妹妹生氣了?”
兩人站起,驚喜道:“大哥。”就見燕驥頭戴一頂範陽氈笠,穿一身禁軍戎服,風塵仆仆,在家丁的引領下大步走了進來。
燕驥負責押送瑟瑟的嫁妝,比他們晚了幾天動身,沒想到趕到這裡,隻比他們晚了一天,想必是日夜兼程趕過來的。
燕驥對瑟瑟笑道:“我還給你帶來了一個驚喜。”叫身後人道,“出來吧。”
瑟瑟的目光落到燕驥身後,那人和燕驥一般打扮,卻比他要低矮瘦小些,見瑟瑟看她,伸手將頭上的氈笠取下,笑盈盈地看向瑟瑟。
瑟瑟大喜,一下子撲過去抱住她:“阿姐,你怎麼也來了?”
氈笠下露出一張英氣勃勃的美麗麵容,對瑟瑟抿著嘴笑,不是燕晴晴又是誰?
燕晴晴道:“我家瑟瑟出嫁,我怎麼能不來?”
瑟瑟歡喜之極:“伯母怎麼肯同意的?”自她定親,伯母範氏就越發擔憂阿姐的婚事,頻頻出門相看,拘著阿姐在家做針線。這一次,怎麼會願意阿姐來寧國?
燕晴晴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娘不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
瑟瑟“啊”了一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看燕晴晴,又看看燕驥。
燕驥苦笑:“我發現她時,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再回頭根本就來不及了。”
所以,阿姐是自己混進了送嫁妝的車隊?可她向來聽伯母的話,這次怎麼會這麼做?
燕晴晴看出了她的疑問,目中閃過一絲陰霾:“我回頭再告訴你。”轉了話題,問瑟瑟到了這邊還習慣嗎,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
瑟瑟心中狐疑,見燕晴晴暫時不肯說,沒有逼問。問了燕晴晴沒有帶女裝,拉著她回了自己暫居的內室,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她換上。
燕晴晴見沒有旁人了,這才告訴她:“娘要我嫁回範家。”
瑟瑟一愣:“我記得你範家的幾個表兄都成親了,隻有一個喪了妻子的二表兄,伯母難道要你去做填房?”
燕晴晴“嗯”了聲,現出煩惱之色:“娘說我是退過親的人了,反正也嫁不到好人家,還不如嫁回外祖家,彼此知根知底,外祖母也能照應我幾分。”
瑟瑟對燕晴晴那個喪偶的表兄還有點印象:“我記得他前頭的妻子沒留下孩子,人還不錯,對你也挺好的。”
燕晴晴道:“可我不喜歡他。”
瑟瑟愣了下,疑惑地打量燕晴晴:“阿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燕晴晴臉微熱,否認道:“沒有的事。你以為誰都像你,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啊?”
瑟瑟想到蕭思睿,不由暗暗歎了口氣:阿姐羨慕她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世人眼中,他護她,愛她,憐她,寵她。可如今,連她都分不清,這其中究竟有多少算計,多少真心了。
她忍不住輕輕撫上腕上的紅寶石手釧。蕭思睿,她的睿舅舅,她的九哥,他究竟在想什麼?
蕭思睿正在想她。
他費儘心機,這一世,終於能娶她為妻了。
蕭宅焚香灑掃,張燈結彩,正為著後日的婚禮做著最後的準備。
他坐在書房,揉了揉眉心,宿醉的頭痛尚未消去。他隱約記得昨夜他見了她,還應了她的請求,找了魏與義去為壽王看傷病,後來,她似乎向他坦白了她有前世記憶的事。
他的小騙子,終是對他袒露了心扉。
隻是,果然如他所料,她又說了不該嫁他的話。這傻丫頭,她怎麼就不明白,這一世,她隻能嫁給他,再無他路。
他是怎麼回應的?他有些記不太清了,隻模糊記得她緋紅的臉,甜蜜的唇,那般美好。溫香軟玉抱在懷中,徹底亂了他的心神。
真真是他的魔障。
作者有話要說: 瑟瑟:我最討厭醉鬼了!
舅舅沉思:確實,喝醉會影響為夫在洞房的發揮,不能給嬌嬌兒最暢快的體驗,為夫的錯。
瑟瑟:!!!我不是這個意思!
PS:親愛的們女神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