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中,驕陽似火,她拉著他躲到了兵器架的陰影下,輕輕抓住他的手,粉頰似火,明眸若水,在他手心一筆一劃寫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十六歲的少女,熱情,美麗,直白,大膽,就這樣將一顆火熱赤誠的心捧到他麵前,毫無保留。那一瞬間,他隻覺在他掌心的每一筆每一劃,都仿佛刻上了心頭,劃出了血淋淋的傷痕。
便是鐵石心腸的人,怕也不忍拒絕她。
可他出征在即,生死不知,吉凶未卜,怎能耽擱這青春少艾,鮮花一般的小娘子?何況,還有前兩任未婚妻莫名死亡之事,大戰迫在眉睫,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來調查真相,揪出凶手,若他這個時候答應了她,豈不是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他不能這麼自私。
他終是拒絕了她,怕她不肯死心,甚至狠下心來,聲色俱厲。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眼圈通紅,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對他揚起笑臉道:“我明白了。很抱歉打擾了您,以後再不會了。”
那一瞬間,他忽然感到極致的恐慌,仿佛永遠失去了某樣十分珍貴的東西。
他偷偷跟上了告辭離開的她,看著她一走到無人看見之處便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看著她渾身發抖,在牆角蜷縮成一團,心痛如絞。
多少次,他差點忍不住,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害了她!他隻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她,護著她。
那一日,她哭得天地仿佛崩潰,他又何嘗好受?他辜負了一顆最誠摯的心,一個最好的姑娘!
林外,陳括和蕭以嫻渾然不知他們話中的人就在他們不遠處,對話還在繼續。
陳括道:“既然如此,便等他出征再說。”
蕭以嫻猶豫:“隻怕夜長夢多。”
陳括淡淡道:“怕什麼,現在人人皆知她是母後為我選的未婚妻人選,隻要我與顧氏的婚事一日未定,便無人敢打她的主意。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人敢與皇家搶人。”
瑟瑟聽得差點沒氣炸:陳括和蕭以嫻兩人也太不要臉了!他們將她當成什麼了?
她伸出一指,戳了戳蕭思睿的胸口,掩麵傷心道:“要不您娶我的事還是算了,七殿下那個王八蛋說得對,我現在還是他的未婚妻人選,你總不成和皇家搶人。”
蕭思睿望著她唱作俱佳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小騙子,又想搞什麼鬼?他忍不住屈指,輕輕敲了她腦殼一下:“胡說什麼?”
瑟瑟“唉呀”一聲,捂著腦袋,頓時怒了,抬高聲音道:“好好說話,打人做什麼?”
這動靜頓時驚動了正在說話的兩人,蕭以嫻厲聲喝道:“誰在那裡?”
瑟瑟揚聲道:“是我。”斜睨蕭思睿,凶巴巴地道,“您既說我是胡說,待會兒可不許怕了七殿下,我吵不過他們時,您得幫我撐腰。”
蕭思睿看著她張牙舞爪的小模樣,心裡早就軟得一塌糊塗,麵上卻依舊矜持,不置可否。
瑟瑟就知道他的德性,又戳了戳他道:“你不是我九哥嗎?到底幫不幫我?”
這小混蛋,用得著他的時候就叫“九哥”了?蕭思睿隻覺牙癢癢的,心也癢癢的,終是點了點頭。
瑟瑟放心了,氣勢洶洶地走出樹林。
陳括和蕭以嫻看到她,都是臉色大變。蕭以嫻失聲道:“你怎麼在這裡?”
瑟瑟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睡不著,出來散步,怎麼,不可以嗎?”
蕭以嫻神色陰晴不定。
瑟瑟冷笑:“真是抱歉,打擾了兩位深夜密謀。”
蕭以嫻便知她多半聽到了,強笑道:“燕妹妹既然知道了,那……”
瑟瑟直接打斷了她:“叫表姑。”
蕭以嫻一呆。
瑟瑟不耐煩地道:“表侄女一臉聰明相,怎麼記性這麼不好?今日在晚宴上,你不是已經知道輩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小天使,麼麼噠麼麼噠~
錦戶_扔了1個地雷,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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