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他管理公司,自己樂得輕鬆、還更加放心。自家表弟,總比那些職業經理人更值得信任吧。
陳凡哪知道她的心思,此時正滿臉嚴肅地對著周正東說道,“工藝是核心,專利是保護牆,但是國內的幾乎所有單位都沒有專利意識,尤其是保護意識不足,這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頓了兩秒,他繼續說道,“按照國內近兩年的形勢來看,打開國門走向世界,應該是必然的趨勢,現在隻是在討論用什麼樣的方式去打開。
如果沒有特殊變化,等到開放的那一天,我們國家的傳統工藝品,必定會成為許多資本眼中的肥肉,如果沒有足夠的防護手段,核心工藝被奪走,幾乎是不可避免的現實。”????後世很多人都知道,我國許多傳統產品工藝被外國偷走,從小本子到歐美,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景泰藍、宣紙、特殊絲織技藝、……乃至於普通的釀酒、釀醋、釀醬油,等等等等。
從80年代到90年代初期,隻要有外國人跑過來提出參觀,國內工廠的許多領導就大開方便之門,甚至將最核心的工藝車間展示給人家看,最離譜的是還有手把手地教彆人,而這些領導還一副深感榮耀的樣子,覺得自己單位的產品竟然能讓外國人來學習,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結果就是我們自己的產品被國外抄走,然後被改進過、更加精美的產品所替代,大量市場被搶走,損失無可估量,甚至不少傳統工藝品被斷了傳承。
要不是今天因為購買7501瓷的事,讓周正東起了與國內合作的想法,陳凡暫時還想不到這一點。
因為當他長大的時候,知識產權、專利,幾乎成了人所共知的常識,誰曾想到當年還有那麼愚昧的一頁呢?
周正東聽完陳凡的話,臉色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想了想,說道,“本來我想的是合作共贏,現在你倒是提醒了我,這個問題確實很嚴重。
但是我現在不太了解國內的知識產權現狀,還有國內工藝品在國際市場上的份額與評價,暫時也沒有合適的應對方案。”
他抬起頭看著陳凡,“你是什麼想法?”
陳凡不假思索地說道,“既然不了解,那就先調查。”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您不是已經讓助理去美國駐華聯絡處收集資料了嗎,但那是美國方麵的,即便他們收集了國內信息,也大多浮於表麵。
對國內方麵,您肯定還要深入調查,那就不妨從經濟著手。
現在窗口期還沒有到,可以先從國外開始,了解哪些國內產品在國際市場上比較受歡迎,國外競品又有哪些。”
他說著忽然想到一件事,“從今年開始,廣交會分為春秋兩季,一年舉辦兩次,今年的春季廣交會已經結束,你們不如報名參加10月份的秋季廣交會,實地考察一下商品情況。
廣交會是國內最早、也是最大的經濟對外窗口,參加這場交易會,一定能獲得很多一手信息,這樣也可以間接了解國內的產品信息。
等做完初步調查之後,我想有些事情也應該可以確定下來,那時候我們再根據實際情況,決定以什麼樣的方式介入其中。”
周正東緩緩點頭,“先調查、再決定,是老成之言。”
他抬起頭笑道,“那就這麼辦。”
雖然陳凡並沒有給出讓他驚喜的建議,但作為一個還不滿20歲的小年輕,尤其還是在內地這種封閉的經濟環境中,竟然能有這份見識,已經讓他非常滿意。
可惜,這孩子就是死犟著不肯去美國,要不然讓他去掌舵家族產業,也不用自己再費心費力去培養女兒。
正所謂蒼蠅之飛,不過數步,附於驥尾,則騰千路。
到時候把女兒往他身邊一丟,嘿,輕鬆又自在,多好!
這孩子怎麼就不開竅呢?
陳凡也在默默想著,希望這一次損失沒那麼慘吧。
要說完全杜絕是不可能的,因為總有一些大聰明,認為自己是在“為國增光”。
現在隻希望能早做準備,針對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比如小本子竊取的浙江宣紙、京城景泰藍,預先設置專利壁壘,重點保護起來,在最大程度上減少損失。
而且若是能順利合作,周家也能獲得非常豐厚的利潤,尤其是建立起與上層的關係,對於未來的發展有非常大的好處。
……
由於第二天一早就要離開,陳凡便抓緊時間,將道觀的設計圖進行收尾,隨後讓舅舅一家留在家裡休息,自己則去師父家交貨。
小院客堂裡,羅漢床上的床幾被挪開,陳凡將圖紙攤在床上,一張張地給張師父講解。
最後說道,“現在還沒有正式確定恢複宗教活動,不適合公開興建道觀,所以我就把道觀設計成了四合院的格局。”
他絕口不提是畫完了整體圖,才發現布局有點像四合院,反過來將其變成自己的英明決策。
隨即指著設計圖說道,“您看,現在可以把原來的房子全部拆掉,該扔的扔、該留的留,然後呢,把房屋主體建起來,留下壁畫、神壇、祭台,還有那些屋簷上的吻獸不要動工,就當成一套新房子來建。
等時機一到,就把那些東西再加上去,這樣很快就能建成道觀使用。”
張玄鬆看著圖紙,聽完陳凡的講解,一直在輕輕點頭。
等他說完,便咧著嘴笑道,“好好好,這個道觀好看,比原來山東的那個朝陽觀還好看。”
頓了一下,又咂咂嘴,“就是小了點。”
陳凡嘴角微抽,將圖紙卷起來,說道,“先將就著用唄,現在很多東西都在一點點的恢複,說不定等哪天,又可以申請地皮建道觀,或者乾脆可以直接購買地皮,到時候咱們就去郊區買個大的。”
這個郊區可不是什麼懷柔、密雲那種郊區,指的是四九城以外的地方,也就是現在的朝陽或者海澱。
70年代昆明湖旁邊的農田
張玄鬆一手叉腰,一手撐著拐杖,眼裡滿是遐想,哈哈笑道,“其實現在這個道觀就很好咯,我原來想的是,能夠弄個一進四合院那種道觀就不錯了,大小是個意思。哪想到現在弄了個這麼大的三進半院子。”
說著又打了個哈哈,“當然,要是能買一大塊地皮,建一個更氣派的就更好,你看人家邱祖住那麼大的院子,咱們王祖也不能太差是吧。”
林遠祥哼哼兩聲,故意說道,“你不是說道士講究個隨緣嗎,怎麼還比較起來了呢。”
張玄鬆扶著拐杖坐下,笑道,“你懂什麼,咱們不跟外人比,就自家師兄弟關起門來比一比,這不叫爭鬥,叫良性競爭。這就和當年咱們在戰場上比誰殺敵更多、誰軍工更多、誰的部隊傷亡更少,是一個道理。”
林遠祥不禁翻了個白眼,“你可真能扯淡,一個道觀,還扯上部隊了。”
李尚德坐在一旁哈哈大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就是化成灰、嘴巴還是硬的。”
張玄鬆也不覺尷尬,反倒靈機一動,對著兩人笑道,“哎,到時候道觀建好,雖然不能開觀,可房子是實打實的,那地方你們也去過,比這裡寬敞多了,要不然,你們都跟我搬過去?”
林遠祥,“搬過去乾嘛?”
李尚德,“當個老道士?”
張玄鬆當即哈哈大笑,“反正你們兩個老光棍沒家沒口的,跟我去當個道士也不錯啊。”
兩人齊齊翻了個白眼,“滾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