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酒席的人在哪?”婆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就想走出去,杏兒已經走了進來:“我在這呢。”
“原來是杏兒姑娘,姑娘快些坐下,我給你倒杯好茶喝喝。”說著婆子就從一邊的小爐子上取下一壺水,拿出些茶葉來:“這是平常二奶奶喝的茶葉,我放在這裡,等著您這樣的人來了,才敢給您喝呢。”
婆子已經把茶葉放在茶碗裡,提起水壺衝了熱水這才遞給杏兒:“姑娘辛苦了。”
“我也不算辛苦,不過就是去定了桌酒席,再送到這邊就是。”杏兒接過茶碗,笑吟吟地說著,婆子已經打開櫥櫃,去取碗筷,聽到這話就愣住:“不是這家裡做的?”
“大奶奶說,廚子也不曉得二爺二奶奶的口味,所以就在外麵定了桌酒席。”說完杏兒把茶喝了一口就把茶碗放下,站起身道:“趕緊去伺候用飯吧,我還要回去和大奶奶複命呢。”
婆子連聲應著,春草也站起身,看著杏兒,她們也算認識多年了,都是丫鬟,原先春草是驕傲的,自己是貼身服侍陳覺蓉的人,現在,春草看著杏兒的打扮,看著婆子對杏兒的趨奉,不由想起那句話,此一時彼一時。
“杏兒!”見杏兒要往外走,春草叫住杏兒,杏兒回頭,麵上依舊帶著笑:“有事嗎?”
“我們,我們這些人,該怎麼辦?”春草問了出來,杏兒眨了眨眼:“你們是二爺二奶奶的下人,我們哪裡曉得怎麼辦呢?”
“杏兒!”春草往前一步,聲音已經帶上懇求:“你說我不忠心也好,說我什麼也罷,跟著去流放,我們,我們……”
“這流放,按說是不能帶下人的。”杏兒也不曉得婉寧她們的安排,隻能這樣勸著春草,春草卻並不安心,跟著陳覺蓉日子久了,陳覺蓉什麼性子,春草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誰知道陳覺蓉會不會為了出氣,就要了自己的命呢?
因此春草隻是看著杏兒,眼中的淚欲墜未墜,杏兒歎了口氣:“你讓我幫你,可是我,也幫不了你。”
這是實話,春草眼中的希望破滅,杏兒也往外走去,春草依在門上,自己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春草一點都不曉得。
婆子把酒菜擺好,也就走到臥房門前,恭敬地道:“二奶奶,大奶奶那邊送來了一桌酒席。”
門簾掀起,走出來的是張玉竹,他洗了澡、刮了胡子,連頭發都梳好了,雖則憔悴,比方才又像一個人樣。
瞧見張玉竹,婆子急忙行禮:“給二爺請安。”
“父親呢?”張玉竹方才洗完了澡,在陳覺蓉服侍下換上衣衫,夫妻二人卻是相對無言,這會兒,張玉竹總算想起了張尚書,想著,自己也該和父親商量商量,去流放路上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