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瞧見你,我都不敢認,我還以為,你會回京城過元宵呢。”寧秀才是個愛說話的人,邊走邊和張青竹說話,張青竹已經笑著道:“拙荊已經有喜了,所以就在這邊過節。”
“是,這女子們有了喜,和原先大不一樣,我家內人有喜的時候,那是什麼都不愛吃,偏生呢,大冬天要吃酸杏!”寧秀才笑嘻嘻地應著,二人已經走到茶棚裡麵,文山先生和一個學生坐在一張桌邊喝茶,自然又是一番應酬說話。
坐下之後,寧秀才給張青竹倒茶:“你來得遲,就該罰才是。”張青竹含笑應了,如果不是身邊的兩根拐杖,此時的張青竹覺得,和原來又有什麼區彆呢?依舊是身邊人說笑,依舊是……
張青竹看向那些在走百病的女子們,元宵佳節,在月亮正圓的時候,走一走橋頭,能百病不生。張青竹覺得這都是些無稽之談,但女子們這一年的辛勞,在過年時候出來散一散心,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文山先生看著張青竹,笑著道:“你和小寧一樣,人呢,在我這邊喝茶,心呢,卻早就往走百病那邊去了。”
“先生,這可是您說的,大丈夫,自當齊家治國平天下,還說了,若大丈夫,連齊家都不能,彆的也都做不到了。”寧秀才的話讓文山先生點一點頭:“說的是,隻是這齊家,才是最難的。”
“那先生還請講一講,為何這齊家才是最難的,先生可不能用什麼,女子生性多疑,才讓這家裡鬨事來遮掩。”一個婦人的聲音響起,這是寧秀才的妻子,秀才娘子常常來往書院中,和文山先生也是很熟的,也就開著玩笑。
“先生麵前,你哪裡好這樣講了。”寧秀才已經從妻子懷中接過孩子,逗著孩子玩,張青竹瞧著寧秀才抱著孩子,秀才娘子在一邊說笑,再過些日子,自己就能抱上自己的孩子,然後……
不等張青竹想著後麵的事兒,就見不遠處的橋上,突然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這聲音如此巨大,頓時眾人都停下說話,寧秀才已經喊了一聲:“不好,這橋是不是要塌。”
說完,寧秀才就把孩子往秀才娘子懷中一塞,自己拔腿就往橋那邊跑去。張青竹聽到這話,也要站起身,但張青竹的腿腳不方便,差點摔倒在地。
“你的腿……”文山先生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此時張青竹什麼都想不起來,隻是看著那嘎吱亂晃的橋,這橋要倒了,那自己的妻子,這會兒正在橋上,張青竹隻覺得眼前都有淡淡紅色閃現。而在張青竹眼前,那座橋晃了晃,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大響聲,接著,整個橋都往河裡麵掉了下去。
方才橋搖晃的時候,上麵的人就已經開始慌亂,等橋掉下去了,橋上橋上的人頓時都高聲喊起來,此時河水尚未開化,那橋直直地掉在冰麵上,把那冰麵砸開,頓時驚呼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