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心中的警鈴在看到茶朔洵的這幅表情時便鈴聲大作,但是——
如果真的能夠看到看到升平盛世的話,一點小虧也不是不能吃。
文光垂下眼簾,很快有了計較。
“好。”他聽到自己這麼說, "無論到時候你有什麼願望,我都會滿足你。"
“那麼……期待著約定兌現的那一天。”茶朔洵的臉上露出狡猾的神色,挑著眉峰對文光眨了眨眼。
文光也昂起頭,室不示弱地對視了回去,燦爛的笑容在茶朔洵的眼眸中綻放,像是含苞欲綻的花。
“期待著約定兌現的那一天。”
在兩人定下約定的同時,柳國,芬華宮中,也有一個人收到了從恭國而來的約定。
……隻要主上確保臣在主上身邊的地位不變,那麼臣也會確保主上的權位毫不動搖。"
薄如蟬翼的帛書上寫著這樣一行字。
空曠的寢殿中,層層的紗簾掩映下,一個形容頹廢,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甩手便把一個喝空了的酒瓶子丟到了地上。
酒瓶咕嚕嚕在地上滾了幾圈,直到撞到了其他散落在地上的空酒瓶才停了下來。
“哼,把我當傻瓜糊弄的家夥!”
這個男人把手裡的帛書摸成一團,因為沉溺酒精,他的精神亢奮無比,雙眼中全是血絲。這個男人正是柳國的假王——助月輝。
自從得到劉麒降生的消息之後,他就沉浸在惶惶不安的情緒中。
他已經記不起成為王之前,他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了,因為,在樂羽帶著朝廷的詔書來到他地身邊之後,他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成為假王之後的每一天,他都如同生活在夢中,錦衣玉食、心想事成,這些都算不上什麼。這些外物固然能讓他愉悅,但最讓他愉悅的,還是那種被萬人叩拜的感覺。
曾經他需要仰望的貴人們,全都恭敬地伏跪在了他的腳下,就好像他真的是這個國家
的王一樣。可是,隨著劉麒誕生的消息傳來,他的夢就變得搖搖欲墜。
因為他知道,就算全柳國的百姓都能成為王,自己也絕對不可能被選為新王。天不會讓禦座在血脈相連的人中傳承。
而現在,從恭國來的信把那搖搖欲墜的夢也徹底擊碎了。
麒麟選出了新王。
那個男人——
茶朔洵。
雖然這個消息目前還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但是這樣的事情是瞞不了多久的。
到時候,朝中的臣子們全都會因為迎來真正的王而感到欣喜。
唯有他,隻會像一個被人拋棄的玩偶一樣,穿著王一樣的衣服,戴著王一樣的寶冠,卻不會再有人用看待王的目光去仰望他。
可能那時,就連身份低微的宮女侍從們都會向他投去嘲笑、譏諷的視線——
嘲笑他隻是個暫時頂替的假貨,譏諷隻是個任人擺布的人偶。
隻要想到這樣的景象,助月輝本就猙獰的麵孔就變得更加恐怖,他猛地暴起把那張摸成一團的帛書撕成了碎片。
"為什麼!為什麼!"
在他無能的嘶吼聲中,撕成碎片的帛布飄散在了地上。
看著被他撕碎後,散落在地上的碎帛片,助月輝好像被猛獸啃食了一個大洞的胸口中,才稍微升起了一點快意。
發泄了心中無處宣泄的怒火之後,助月輝反而前所未有地冷靜了下來。
“好啊……”,他呆呆地看著遠方虛無的黑暗,喃喃自語道: “憑什麼隻讓我一個人淪落到這種
境地……如果要毀滅的話,就一起毀滅吧……"
如果他從來沒有得到過,或許他還不會怨憎,但是既然讓他得到了,又為什麼要突然從他手上奪走!
助月輝突然扭曲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來人!”
一個沉默的影子應聲出現在了紗簾之外。
“幫我回一封信給我們那位在恭國勞苦功高的內宰大人,”助月輝麵上全是陰森的寒意, "………就說他信上說的話,我都答應他了。”他眯了眯眼睛,眼睛裡沒有一絲醉意,全是惡意, “另外……他想要的東西也全都給他送去。
他倒要
看看,樂羽要掌那個東西攪出什麼風浪來。
紗簾外的人領了命令後,便如同他的到來一樣沉默著退了出去。不久之後,一隻信鷹便從雲海之上的芬華宮中放飛,朝著恭國的方向翱翔而去。
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