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葉立即扶著側臉嬌羞地笑道:“讓客人見笑了,嗬嗬嗬……”
文光見識了這位美人嬌媚表皮下的真實性情,哪裡還敢笑她,忙訕訕搖搖頭,不自覺地朝著琳千夜的身後退了半步。
玉葉看見到了文光的小動作,但是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琳千夜口中的“還債”兩個字吸引了。因此她對文光的反應隻是善意一笑,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金算盤,搖了兩下,手指輕快地撥著算盤珠子,三下五除二便報了個數,“.…..二一添作五,給您抹了零頭,惠承共是一百零八兩整。”
文光不知世情,不懂這個價格的貴賤,但琳千夜和風漢卻是知道市價的。恭國雖比不上海對麵的雁國有五百年的治世,但從現任供王上位到現在,也有一百年之久了,世道已經太平,國家也算得上富裕,一百兩足以讓三口之家快快活活地過上三整年。
風漢丟了掃把,剛好走到二樓便聽到玉葉報了這樣一個天價,他忍不住插話道:“.…..娘子宰客也太狠了吧?即使是雁國最好的酒樓,住上一整月也用不上五十兩,何況我才住在這裡半個月啊。”
玉葉直接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也說那是在雁國。”她用金算盤指了指地麵,算盤珠子劈啪作響,昂著頭道:“這裡可是恭國,還是在靠近地門的乾,這麼危險又偏僻的地方,每一樣花銷都要用大價錢去外麵運來,價格怎麼能一樣?”
風漢算是徹底語塞,隻能苦笑著看向琳千夜。
文光忍不住被他狼狽的神色逗笑了。
琳千夜直接朝玉葉點點頭,說:“確實,在乾做生意,代價是要大一點的。”
玉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表示琳千夜說的對。
但這話聽到風漢耳中,他卻感覺這話還有彆的意思。
琳千夜爽快地替風漢銷了賬,玉葉的態度也恢複了他們第一回見時的溫柔和婉。
風漢的肚子適時咕咕叫了起來。
琳千夜便道:“想來我這友人還沒吃過朝食,不知可否勞煩娘子為我們置辦一桌飯菜?”
玉葉自然無所不應,將他們領到一間安靜又雅致的房間裡,便笑著說去準備飯食了。
風漢見她姿態優美地帶上了門扉,這才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靠在了桌邊的一張椅子上。
“……真實美人難纏。”
文光看他雖然抱怨卻風度依舊,忍不住笑道:“看來錢債比情債還難還啊。”
風漢被打趣了也不生氣,反而摸著頭哈哈大笑,“是啊,看來以後寧欠情債也不能欠錢債啊。”
三人說了幾句閒話,風漢便開門見山道:“.…..所以千夜兄,到底有何事需要幫助呢?”
文光沒想到風漢竟然這麼敏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的目的。
琳千夜倒是毫不意外,畢竟眼前的男人可是雁國的王——延王尚隆啊。
“——延王陛下,”琳千夜突然站起身,肅身而立,舉起袖子深深施了一禮,“懇請您告知供王陛下,恭國罹有大難了。”
風漢,或者說是尚隆被琳千夜叫破了身份之後神色也沒有絲毫改變,他依舊掛著那副不羈的笑臉,哈哈笑了一聲,讓琳千夜不必多禮,“我們既不在雁國國內,你又不是我的臣子,此時此刻隻有風漢和琳千夜,一個欠債的窮鬼和一個幫友人還債的商人罷了。”
文光在琳千夜叫出“延王”兩字之後就傻眼了,直到現在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也要跟著見禮才是,但琳千夜已經被尚隆免禮,他行禮也不是,不行禮更不是,在椅子上坐立難安,隻能求救似的看向琳千夜。
尚隆本來就對美人十分寬容,更何況他對禮節也不是很在乎,因此看文光為難,直接說:“香雪你也不必多禮了,朋友的朋友,那也是朋友啊。”
文光感激地對尚隆笑了笑,“抱歉……”
“……所以,恭國的吏治確實出了大問題啊。”
尚隆聽琳千夜把阿難以及他的商隊收購茶葉的事情說了之後,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他這副模樣倒是頗有一國之君的威嚴了。
琳千夜攤了攤手,“我的猜測,但十之八九。”
尚隆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難怪供麒有些不對勁……”
文光捕捉到了一個他話裡的一個關鍵詞,“供麒?”他悄悄湊近琳千夜,小聲問道:“他是什麼人?”
琳千夜想了想,說:“供麒並不是人,他是麒麟。”
文光腦袋裡立刻出現了一個像馬又像鹿的動物,尚隆喝了一口茶,朝文光點點頭,肯定道:“就是你想的那個。”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