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喜歡的話,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呢?這可是人家的一番努力。”
琳千夜以手支鄂,沒有回答文光的問題,反而問道:“剛剛金闕對你的態度一定很好吧?”
“金闕?”文光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這可能是那個胖子的名字。
見文光一臉“是啊”的表情,琳千夜歎息道:“你可真是個傻孩子,彆人對你好一點,你就什麼事情都願意替彆人去做嗎?之前救那個朱氏的時候是這樣,現在對金闕也這樣。”
他輕輕地說道:“那個人可沒有那麼好心,他早就知道今天會做我最討厭的文鰩魚,你去取午飯的時候他卻一點提醒都沒有,完全任由你傻乎乎地來承受我的怒火,這樣說的話,你還覺得那個人態度好嗎?”
“你所感受到的每一絲友好和善意,也許背後都有著彆人的小心思呢。”
琳千夜意有所指,這話表麵上在說金闕,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光似乎被琳千夜的話嚇住了。
琳千夜看著他怔怔立在那裡,心中因為食物的不滿頓時因為惡意的愉悅而消除了一些。
“……這與我無關。”
文光的話出人意料,“我是個笨蛋,所以聽不懂彆人話中有話,我隻能根據我的直覺來判斷誰是好,誰是壞。我的直覺告訴我,金闕不是壞人,所以我也不願意用惡意來揣測他。”
沒有挑起文光心中的黑暗,琳千夜的食欲和愉悅一同消退了。
他麵無表情地直接把筷子丟在地上。
“退下。”
一種和那晚一樣的恐懼再次攫住了文光。
他幾乎喪失了自己掌控身體的能力,隻能僵硬地按照琳千夜的命令去做。
直到退出帳篷外,他才仿佛從岸上回到水中的魚一樣,重新獲得了思考的能力。
他忍不住狠狠朝眼前的帳篷打了一拳。
“可惡。”自己應該狠狠懟那個混蛋一回的。
居然那麼容易就乖乖聽話了,自己是中了邪嗎?
而在帳中的琳千夜也對文光生出了一種厭倦,他本以為這個人可以讓他開心一陣的……
既然如此,那麼就更加隨意地使用他好了。
這天之後,琳千夜就像是忘記了文光的存在一樣。
一連三天,他們都在趕路。
商隊裡的人都有自己的騎獸,即使隻是一隻最普通的天馬,而阿難和王亥還分到了一隻駁獸。
唯有文光,琳千夜親自發話不許任何人讓他乘坐騎獸,不然就會立刻把文光丟去黃海的沼澤裡。
天馬是一種長著翅膀的類似犬類的妖獸,通體長著銀灰色的皮毛,有著黑色的頭顱,性格十分溫順,而駁獸則是一種類似馬的妖獸,有著銳利的角和鋒利的足。
這時候文光才知道之前阿難口中說的要捕捉的妖獸是什麼樣子。
“......妖魔幾乎不能捕捉和馴服,但是妖獸卻可以。像是之前帶著你的那兩個孩子,他們就是捕捉妖獸為生的朱氏。對了,你知道朱氏是什麼吧?”
金闕騎在天馬上,一邊和走在馬車身邊的文光說話,一邊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文光扶著馬車的車轅輕輕跳過腳下的一處小坑,點點頭,“阿難和我說過。”
金闕遠眺了一眼,看到了跟在商隊最後的阿難和王亥,感慨似的說:“我說文光你啊,還挺有眼光的。”
文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那兩個孩子確實是少見的真善心人。他們願意舍命救你,還去問主公要多少錢才能把你贖出來呢。”
文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們沒事吧?”
金闕被文光的反應逗樂了,“你咋不問主公說多少錢才能放你自由呢?”
文光語調平平地說:“多少都是他說了算,在他沒有失去興趣之前,無論多少,他都不讓我自由的。”
所以這是個沒有意義的問題。
這下金闕真的驚訝了,他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基本已經摸清楚了文光的性格,毋庸置疑,他是個是非分明的好孩子,但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把握到了主公的性格。
這是個十分敏銳的孩子。
所以他笑著回答了文光的問題,“放心,主公隻是讓他們滾開,說等出了黃海就把他們趕走。”他清了清嗓子,模仿著琳千夜的語氣說——
“不許他們再靠近文光,不然把他們丟去喂窮奇。”
文光隻是默默冷笑,“所以家生是連朋友都不可以嗎?”
“……彆人的,我不管,但我的家生,不可以。”
琳千夜不知什麼時候騎著一匹鄒虞到了兩人身邊。
這是時隔三日,他第一次和文光主動說話。
文光微微蹙眉,嘴唇微動。
琳千夜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而是指著前方的樹林說:“穿過這個森林就是邊軍駐紮的地方了,那之後就是地門。等到安闔日的鐘鼓聲一響,我們就能出黃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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