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隻正是方才襲擊文光的蠱雕,而另一隻則是一隻玄鳥,這隻玄鳥用兩隻鋼刀一般的爪子牢牢地紮進蠱雕的身軀,讓蠱雕吃痛鳴叫的同時不停掙紮,但是無論它怎麼掙紮鳴嚎,玄鳥都將它困得嚴絲合縫,最終這隻蠱雕在玄鳥的利爪下失去了所有的氣力,隻能任由玄鳥雙翅一展,帶著它的戰利品,升騰而去。
在兩隻妖魔離去之後,一個男子朝著文光跑來。
“你沒事吧?”
詢問聲讓文光仰起頭看向來人。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秀氣的麵龐,銀黑色的眼睛裡滿是擔憂。
那人的表情在看清了文光的麵容後轉變成了驚豔,等到看清了文光的裝束,這驚豔又變成了驚愕,他試探著問:“你是從昆侖山裡來的?”
文光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身,那人立刻伸出手要拉他站起來,他輕聲道了一聲“謝”,借著那人的力氣站起身來。
“——昆侖山?不是的,我是從青雲山上掉下來的。”文光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一把將背包甩到背上,他朝那個少年露出感謝的笑臉,“謝謝你救了我,我叫白文光。”
那少年仿佛被什麼東西閃到眼睛一般,有些慌張地彆過臉去,尚算白淨的臉龐上浮上兩朵可疑的紅玉,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叫阿難。”
彼時的文光還不知道自己和從前的世界已經毫無乾係,他從背包的口袋中找到還算完整的手機,慶幸地對阿難笑道:“幸好手機還沒摔壞,這裡是哪裡啊,阿難?”
阿難不知道文光為什麼在找到那叫“手機”的東西之後突然就安心下來了,他一邊帶著文光走向自己的暫住地,一邊說:“這裡是黃海。”
“黃海?”文光停下了腳步,開始覺得不對了。
他試了很多次,手機根本沒有信號不說,這個黃海裡也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黃海。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阿難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黃海,就是黃海啊。”
但是文光的臉上已經全都是無措和驚恐了。
他這才注意到阿難的穿著和打扮。
藍色粗布衣裳,頭發在頭頂綁成一個發髻,腳上穿著麻繩編織的鞋子,挎在腰間的匕首,絲毫找不到現代工業的氣息。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文光,他現在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不是他的世界。
空茫和恐懼一下子成了文光世界的全部色彩,橙紅的沙粒與天空在他的眼中急速旋轉起來。
“文光!”
阿難驚呼著伸出雙手,似乎想托住什麼。
但文光的思緒卻已經抽離,一切的聲音都逐漸遠去,他昏倒了。
是夜,漫天寒星點點,空茫的曠野下,一個由枯枝敗葉搭建的小小棚窩外。
阿難正在對一個冷峻的少年手舞足蹈地解釋著什麼。
“.…..他真的不是壞人,剛剛我們不是檢查過了嗎?他身上什麼武器都沒有帶,隻有一些繩子一塊布,還有一口鍋子什麼的,看起來隻是普通人。”
“長著這樣的臉也能叫普通人?”冷峻少年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你隻是因為他長得好所以才怎樣都要救他吧?”
阿難的小心思一下子被冷峻少年戳破了,他羞恥地捂住臉,喏喏道:“王亥,彆說了。”
冷峻少年,也就是王亥抱著手臂冷聲道:“雖然他不一定是個壞人,但是阿難你不要忘記了,這裡可是黃海!如果是在外麵,隨便你救什麼人,就算是個壞人我也無所謂,但是這裡可是妖魔生活的黃海,帶著一個朱氏我們都未必能安全回去,更不要說這個一看就知道沒什麼用的小白臉!”
見阿難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王亥又柔和了語氣,勸道:“等他醒了,我們給他留下一些食物和武器,再給他指向走出黃海的方向,這樣如果他運氣好,那麼他也不一定會死在黃海裡。”
“可是……”
兩人說話的聲音被夜風吹成碎片,飄進了剛剛醒來的文光耳中。
他露出一個苦笑。
——看來這個叫做“黃海”的地方真的很危險,雖然自己被人當成累贅丟下,但是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的關係,不要說阿難還救了自己一次,他們做這樣的決定也無可厚非……
但是,無論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設,被人丟下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啊。
“……他已經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棚窩的入口處響起。
文光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順著聲音看去,月光下,一個輪廓分明,稱得上俊朗的少年郎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文光猜測他就是阿難口中的“王亥”。
“是的,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文光忙從棚子裡鑽出來。
阿難從少年身後探出頭,抱歉地對文光說:“實在抱歉,你睡著之後我們翻了你的東西。”說著便拿出文光的背包,“但是我們隻是為了確認你不是壞人,沒有想要拿走你的財物如果不放心的話,你可以檢查看看,裡麵的東西有沒有少。”見文光看著擋在他身前的少年,他又介紹說:“這是王亥,之前救你也有他的一份,隻是他那時沒有露麵而已。”
文光對王亥點了點頭,接過背包卻並不翻看,而是說:“我相信你們,我昏過去之後你們都沒有把我丟掉,又怎麼會多此一舉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王亥聞言挑了挑眉,阿難卻笑著咧開了嘴巴,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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