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還討厭她嗎30(1 / 2)

商鹿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總之是直到哭累了,眼角因為擦拭太多次眼淚有些發疼,嗓子也已經變得乾啞。

最後是趴在了遲宴的肩膀上,由他背著離開的。

到了車上之後。

商鹿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任由遲宴俯身替她係好安全帶,拿紙巾輕按著她的臉頰擦拭著那些淚痕。

商鹿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喉嚨乾澀發疼。

遲宴將一瓶礦泉水擰開遞到了她麵前,商鹿想要接過,卻又因為手感到無力而掉落,砸在腿上有些發痛,也有大片水沾濕了她腿上蓋著的遲宴的西裝,隨即礦泉水瓶滾落在車上。

疼痛終於找回了遊離的理智,商鹿有些茫然看著眼前一切,似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聲音沙啞道:“……抱歉。”

什麼也沒有做好,反而還弄臟了他的衣服和車。

遲宴沒有說話,隻是突然間下了車。

車門被關上。

商鹿有些茫然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是生氣了嗎?也應該吧,畢竟遲宴已經對她很照顧了。

她閉上眼睛。

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再哭了,快點停下吧。

這麼軟弱沒有意義的事情,為什麼要浪費這麼久的時間,這不是她。

可是越這麼想,越覺得眼角酸澀。

而很快,車門卻再次被打開。

遲宴手中拿著一瓶新的礦泉水和一條毛巾上了車。

他將那件礙事的西裝拿開扔到了後排,拿毛巾擦拭了商鹿衣擺沾著的水,又將礦泉水再次打開。

隻是這次他不再把它遞給商鹿,而是送到她唇邊,直接道:“張嘴。”

商鹿看向遲宴。

他回來了,他沒有離開。

商鹿微微張唇,水順著唇瓣送入口中,略有些費力咽下,乾啞的痛楚終於得到緩解。

然後伸出雙手一起捧住了瓶身,試圖將它舉高一些好獲得更多,遲宴也依舊沒鬆開手。

他單手握著這瓶水,而她的手則是輕覆在他的手背上。

在猛灌了幾大口水之後,商鹿突然間有些被嗆著了,微微佝僂著背猛烈咳嗽起來。

遲宴收回了自己的手,將水放在一邊,另一隻手則是輕輕拍著她的背。

商鹿覺得有點難受,但是也終於是真正的活了過來,在緩了一會之後便看向遲宴,有些緊張問出了那個問題:“歐易……他怎麼樣了?”

“人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以防萬一還是做了全身檢查在醫院等結果。”遲宴是這麼回答的,見商鹿一直看著他,便又道:“我帶你去看他。”

“好。”商鹿連忙點頭,生怕說慢一步遲宴會反悔。

在開車去的路上。

遲宴能夠感受到商鹿幾次看他。

於是遲宴直接道:“想問什麼就問。”

“可他身上有很多血,我看見了,很多很多。”商鹿說著便閉上了眼睛,在努力回想當時看見的畫麵。

而遲宴則是回答:“放心好了,那些血都是夏緣的,歐易真的沒事,等會你也可以看他體檢報告。”

聽到這話,商鹿覺得心口最重的那塊石頭似終於落下。

然後她沉默了幾秒,問道:“那你呢?你看起來也不太好。”

“我就更沒事了。”遲宴指著自己身上的血,笑著道:“也是夏緣的。”

商鹿表示明白了,然後問道:“你們打贏了?”

“都沒我什麼事。”遲宴說這話時正好是紅燈,也很無奈聳肩看向商鹿,給她解釋起了當時的情況。

他進去的時候歐易和夏緣扭打在一起,但是夏緣處於下風。

果然如此。

當歐易把夏緣按在地上揍了幾拳之後,夏緣便放棄了抵抗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像條死魚。

遲宴阻止了這場鬥毆繼續,直接道:“警察應該快來了,把他控製住就行。”

然而在聽見“警察”兩個字,夏緣卻像突然瘋了一般掙脫歐易的束縛,爬起來便衝向了空無一人的另一邊牆麵。

歐易和遲宴摸不準他想做什麼,兩個人隻能一前一後圍了過去,防止他逃跑。

其它熱心群眾也都紛紛圍了過來像是一道人牆,不給夏緣任何離開的機會。

而夏緣也沒準備逃跑,而是像瘋了一般,拳頭猛地砸在了牆麵上,打碎了消火栓框上的玻璃,一拳又一拳落下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他口中辱罵著商鹿歐易蔣菁,公司的高層曾經的隊友甚至是他的站姐他的父母。

其它人都被他這副瘋癲模樣嚇得不敢發出聲音,歐易和遲宴原本不準備管夏緣,任由他發瘋等著警察到來就好,然而他卻突然用頭開始撞擊牆麵。

額頭被撞破鮮血流下,在意識到夏緣有自殺傾向之後歐易和遲宴就還是進行了乾預阻攔,為了控製住他兩個人倒是都廢了不少力。

然後他們就發現想多了,夏緣似乎不是想自殺,而似乎是出現了某種幻覺。

他對著空氣咒罵,用腳踹著牆麵,用一切方式來發泄自己的憤怒,就仿佛那些他厭惡的人就站在他麵前。

然後他身體顫抖抽搐,呼吸急促,甚至看起來即將陷入昏迷。

但好在警察這個時候已經趕到,及時帶走了夏緣。

遲宴的描述讓商鹿仿佛看見了這一切,在最後也跟著猛然鬆了一口氣。

而等到看見歐易的時候。

哦不,他們是先在病房門口看見了打著水回來的歐易父親。

因為兩個人長得足足有八成相似,隻是歐父略胖了那麼一些,所以商鹿一眼便能認出。

而歐父在看見商鹿的那一刻便喜笑顏開,“是商鹿老師?聽我家小子提起你很久了,我是他爹!你叫我老歐就行!今天見到你不勝榮幸!不勝榮幸啊!”

商鹿的手被對方握住晃了晃,她勉強笑了一下,然後問道:“歐易在裡麵嗎?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當然行啊,快快快,這邊請!”歐父說著就打開了門。

門被打開,四目相對。

歐易穿著藍白色的病號服在病床上盤腿坐著,左邊胳膊上貼著一塊紗布,臉上則是貼滿了紙條,手中還舉著一副撲克牌。

而他床邊擺著兩張板凳,上麵坐著的林顏顏和葉陸,他倆的臉也沒好到哪去,苦大仇深地舉著撲克牌,被紙條都貼的快看不見五官了。

歐易眼睛亮了起來,習慣性朝她揮手:“商鹿老師……”

歐易話還沒說完,手中的撲克牌就撒了一床甚至還有一張飛去了葉陸的臉上,他摸了摸腦袋朝商鹿露出了一個傻笑。

然後葉陸的聲音憤怒響起:“你玩賴啊?要輸了就把牌全扔了?要不要臉?”

商鹿:“……”

他在乾什麼?他們又在乾什麼?

歐易看起來好快樂,快點把她的眼淚還給她啊混蛋!

這回還輪不到歐易說話,歐易的父親聲音更加誇張從他們身後響起:“商老師您果然是我們家歐易的貴人啊,一來這局牌都不用輸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

歐易的父親給商鹿把床頭的果籃裡所有的水果都洗好削皮擺在了她麵前,神色非常期待。

如果不是歐易還算是個病人,歐父看起來都恨不得把他從床上趕下來讓商鹿去躺著了。

商鹿沉默著伸手,拿起了一個削好的蘋果,“謝謝您。”

歐易則是非常不滿:“好歹給我一個吧?”

然後他被父親瞪了一眼,老老實實盤腿坐在床上不敢說話。

很快一些基本的檢查結果便出來了,醫生的評價是:“你們放心吧,他身體比你們都健康。”

然後葉陸就不滿了,直接站起來表示要去體檢,和歐易比試比試。

當然,在接收到林顏顏帶著警告的眼神後他還是老老實實坐下了。

林顏顏拉住了商鹿一邊的手,撒嬌道:“我也想去接你的,但是遲宴說我們來陪歐易你會更放心,所以我就在這裡等你了。”

商鹿朝她笑了笑,然後看向歐易說:“對不起啊,今天我有很多地方沒做好。”

如果她能夠冷靜一點,可以更加準確和路人們說出裡麵的具體情況,他們也可以早一點進去幫忙。

歐易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爸就先插話了,聲音非常浮誇又真誠讚美道:“商老師您說什麼呢?您舉起滅火器砸那混小子的動作叫一個乾脆利落啊!簡直太帥氣了!我這老頭子看到監控心動怦怦跳!還有那把刀也是您帶遠的,報警時間也非常迅速,如果沒有您這麼冷靜做了這麼多,歐易也不會這麼容易占上風。”

“爸你能不能少說幾句?”歐易皺著眉頭,不滿問道:“你都誇完了讓我誇什麼啊?”

歐父揮了揮,道:“一家人,你誇我誇都一樣。”

歐易又看向了商鹿,難得認真想了想,組織起了語言,道:“今天我們都已經做到能力範圍內最好了,所以千萬不要自責,我依舊覺得您就是我的貴人。”

商鹿還來不及感動,歐易就又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商鹿老師,聽說你還為我哭了?”

商鹿:“……?”

這不是重點吧?

但她還是點頭承認了。

歐易看起來更開心了,他直接伸手捂著自己的臉:“我何德何能啊!今天將被我命為貴人為我流淚的紀念日!”

歐易低下了頭,商鹿也在此刻看見了他額頭上有一道劃痕,忍不住伸手掀開他的頭發查看,問道:“這也是今天弄的嗎?”

“夏緣那龜孫子拿手抓的。”歐易這麼說著,又把額頭往前貼了些觸碰著商鹿的手心,開玩笑道:“你摸摸看,這傷口可深了,你要是再看不見它就要痊愈了!”

而就在此刻,他感受到了一道略帶著些危險的視線。

歐易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些,看了過去,然後和遲宴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

歐易那並不聰明的腦子,以至於他到現在才注意到遲宴的存在。

好像是跟著他的貴人一起進來的,他想起來了,是今天第一個進入地下車庫的人!

歐易後知後覺感受到了這位的視線似乎一直落在商鹿身上,於是他轉動大腦思考了一會,看向商鹿問道:“這是您男友嗎?你們看起來好般配啊!”

商鹿愣了一下,然後道:“彆亂說。”

“哦。”歐易應了一聲。

而下一秒,歐易卻感覺到眼前男人看自己的視線發生了變化。

不再像剛剛那樣帶著提防與探究,而是突然變得柔和了許多,遲宴甚至還笑眯眯給歐易動手削了個蘋果,說:“好好休息,好人會有好報的。”

而接下來,在林顏顏和葉陸的呼喚下,商鹿甚至加入了他們,一起打了幾局撲克牌才離開。

離開這間病房,遲宴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沒有看商鹿卻道:“上次就說了,這裡也沒彆人,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商鹿臉上的笑意淡下,取而代之的卻是疲憊神色。

遲宴也沒有安慰她,隻是說:“先回去吧,吃點東西早點休息。”

商鹿跟著遲宴回了家。

她坐在沙發上等待,而他則是進廚房去煮了一碗麵條。

小乖一如既往的聽話可愛去蹭她的手,商鹿摸了摸它,習慣性想露出笑容,卻在想到那句“不想笑就不要笑時”停下動作。

她摸著小乖的腦袋,突然小聲問道:“當狗累嗎?”

小乖應該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聽懂了也沒法回答,隻是搖著尾巴叫了一聲“汪”!

當然,商鹿也聽不懂它的話。

等到遲宴端著麵從廚房走出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商鹿靠在沙發上睡著的模樣。

遲宴走上前,猶豫著是否要將商鹿叫醒,卻在看見她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紅暈時意識到問題所在。

遲宴伸手便輕輕搭在了商鹿的額頭上,感受到了手心的溫度偏高後並不猶豫,彎腰直接將商鹿抱起向自己房間走去。

家庭醫生很快到來,做完檢查後表示隻是低燒而已,吃完藥睡一覺就沒什麼事了,又交代了遲宴要如何照顧病人才離開。

床頭燈開著,商鹿吃完藥這次是沉沉睡去。

而遲宴坐在床頭處的椅子上,胳膊搭在床邊拖著腮,就這樣低頭看著她。

在遲宴看來,商鹿平日裡大多時候像是隻小刺蝟似的,哪怕看似不在意很多事情,可卻永遠戒備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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