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因素交疊之下,賈政隻好放棄了追究下去的心思,隻好對李姨娘多加補償。好在王氏不知是心虛也好,驚懼也罷,對此也是默認的,左右李姨娘已經生不了孩子了。於她這個正室而言,這是最沒有威脅的。因此,儘管這些年來李姨娘盛寵不衰,王氏卻毫不在意,至少比寵愛趙姨娘要好多了。
隻是她不知道,正是因為“沒了兒子”的希望,一個女人潛藏的報複心能有多大,此時此刻,李姨娘便像一條毒蛇,暗自蟄伏著,隨時準備給王氏來上一擊。而在平時,她也沒忘記拉攏同盟,給王氏挖坑。
如今,步步措施之下,賈政正逐漸地對幼子寶玉生出了許多不滿之心,認定他“小子張狂、不學無術、不求上進”,簡直是白瞎了滿腦子的靈氣。相較之下,庶子賈環雖然沒有嫡子這麼靈光,但是勝在為人恭謹勤勉,也算是不錯了。畢竟對嫡子和庶子的要求,他是截然不同的。
現下,賈環內心正尷尬著,聽到王氏說起將來可以依仗秦尚書雲雲,思及當年若非王氏善妒,從中插手,自己指不定早就能夠升職,儘忠王事了。羞惱之下,他不免肅起臉,斥責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輩讀書人,當殫精竭慮,兢兢業業,方能不負一身所學,報效聖人,豈能同那些鼠輩一般苟苟言利?”
王氏聞言一愣,不敢置信,暗想:說的好聽,真是這麼想的?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丈夫,而是夫妻多年,對其太過了解。
賈政其人,誌大才疏,偏又自命不凡,鬱鬱不得誌又沒有自知之明。若是眼前有個升官的機會,他會放過?若不是這般,他怎麼會默認元春進宮一事。
雖說心裡是這般想著,王氏還是沒有說出口,但是到底被丈夫明晃晃斥責打臉,幸好周邊沒什麼人,不然自己還真的要顏麵掃地了。
儘管如此,王氏的神情也有些不好,她還以為自己一心為丈夫謀劃,偏生他還不領情,滿腹的委屈,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說道:“我也知道老爺您不願意靠這個,但是老爺大才,若是能夠得到秦大人賞識,不是更好?”
話雖如此,賈政也覺得有禮,隻是他自知自己在秦大人麵前是沒這麼大的臉麵。好在他也知道王氏對其中內情毫不知曉,隻是他自己有些發虛罷了!因此他隻是板著張臉說道:“休要胡言。隻管好好做事便是。”
想了想,複又說道:“我記得咱們二房庫房裡有一方端硯是吧!取出來,三天後送作賀禮吧!也算是我這個做二伯的一番心意。”腦海裡卻浮現出了賈攸對他所說的話:小秦公子早已發蒙,學業精進,將來金榜題名指日可待。
聞言之後賈政心裡難免有些酸楚,他明麵上有三個兒子,偏偏長子病弱,幼子頑劣,次子尚學,偏偏隻是個庶子,頂多是個中人之資。偏偏,舍出去的兒子據說聰慧可人。這點上,三弟是不會騙他的。
他素來看重讀書人,如今聽賈攸言語,便是對這在外的“兒子”無甚接觸,心中難免也起了些舐犢之情,心中對這個“兒子”也親近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