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停了這麼久?
玄都大法師站在那幾段斷牆前,眉頭稍微皺起,閉著雙眼,全力催動神識之力,才能勉強看到在心海界碑之後的楊戩。
楊戩的背影,不知為何有些蕭瑟之感。
裡麵便是聖人大墓,他看到了什麼?為何小半日都不曾前行?
“彆是著了什麼道……”
玄都麵色透露著少許擔憂,又等了一陣,見楊戩還是一動不動,總歸是急了。
聖人墓之中最大也是最難過的便是心海界,若修士道心不固,或是運氣差一步闖入某處小天地中,想出來千難萬難。
可楊戩已經無驚無險的走過了心海界,過了界碑,到了真正的聖人墓所在之地,竟站在那愣了半天……
這位道門首徒不敢再等,左手探向身後,掌心向前緩緩推動,像是推動一塊幕布般;原本在玄都城城牆下的敖心珂,身形幾次閃爍,直接在玄都大法師身後。
“師伯?”
“你守在此地,一步都不要動,”玄都大法師低聲道了句。
敖心珂一顆芳心頓時提到了嗓子尖,剛想問什麼,玄都卻已經閃身前衝,眨眼消失不見。
神識前探,敖心珂勉強看到玄都的背影,也看到了一層層重疊的殘破乾坤。
但她修為難和玄都大法師相比,隻能見玄都大法師在那一幕幕畫卷旁走過百步,就再無法捕捉到玄都的身影……
敖心珂輕咬嘴唇,雙手交握,但不敢移動半分。
心海界中,玄都大法師也不敢健步如飛,每走一步都要有少許停頓觀察四周,也會如楊戩那般後退、繞路。
顯然,玄都大法師已經進來不知道多少次,輕車駕熟,迅速衝向心海界碑。
楊戩就站在界碑之後,此時依然一動不動。
可千萬彆是被什麼殘靈附了身,那這事可就要鬨大了,他非要被聖人老師扒層皮不可!
玄都大法師心底有點著急,畢竟楊戩的元神之力並不算強橫,很難抵擋元神道的聖人殘魂……
“你又來了……”
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現在前路,擋在玄都身前,對玄都露出盈盈笑意。
雪白長發、雪白長衫,身形比洪荒大多女子都要纖長一些,肌膚雖是雪白,卻帶著晶瑩之感,一顰一簇都帶著讓人驚心動魄的魅力。
其身周的道韻,刺骨冰寒,玄都前方的路途也飄起了漫天大雪。
甚至在一旁的數個乾坤小天地都飄起了鵝毛大雪,不知多少聖人大道的殘損道則,在此刻被這雪中女子身周的道韻所壓製。
聖人殘靈。
玄都有一瞬失神,但很快恢複正常;身周彌漫出一股道韻,抵擋著前方的寒意,對著雪中女子做了個道揖。
“見過前輩。”
“你又喊我前輩了,”雪中女子輕笑了聲,身形緩緩飄到玄都大法師麵前,一隻玉手探出,纖指在玄都大法師的麵部輪廓輕輕滑過。
她似乎沒有實體,離著玄都的臉皮還有絲毫的距離,不曾真的觸碰。“
雪中女子眉目間有些落寞,低聲道,“你嫌煩我了嗎?所以這麼久不曾進來見我。”
“雪前輩,”玄都擠了個難看的笑容,“我師侄在前麵,不知出了什麼事,我先去看他一看,稍後回來再與你相見,如何?”
“裡麵的人是你師侄嗎?”雪中女子輕輕眨了下眼,“能直接走到界碑前的後輩還真少見呢,為什麼他不是你的弟子呢?那樣你今後也有些依靠了。”
玄都臉頓時黑了下來,“我依靠他作甚?”
雪中女子輕笑了聲,聲音縹緲虛幻,圍繞著玄都身周飛了兩圈。
“去吧,我等你回來,”她輕聲說了句,“近來裡麵有些不安穩,他來此地應該是尋他體內那套神珠的下落,你們若遇到麻煩,就去我那躲躲。”
“多謝前輩關愛,我先去了。”
玄都應付一聲,繼續走向心海界碑;那雪中女子靜靜的站了一陣,隨著一聲輕歎,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這大法師……
怪不得會對金靈聖母這火辣小師妹沒太多興趣。
再過百步,心海界碑就在眼前,玄都大法師眉頭一皺,盯著界碑看了一陣。
來過此地許多次,唯獨這次,感覺這麵石碑多了些奇怪的道韻……
不去多想,玄都急忙走向楊戩,雙手揉搓陰陽,兩儀道韻凝而不散,將楊戩身形包裹了起來。
“怎麼了?”
玄都的嗓音闖入楊戩耳中,讓如同石塑的楊戩,身體輕輕抖了下。
“大師伯……”
“發生了何事?”玄都聽聞楊戩那沙啞的嗓音,一隻手已經抵在楊戩背後,清涼、溫暖,兩股截然不同卻互相糾纏的氣息注入楊戩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