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三皇子被圍沙城,並不知曉軍營裡的狀況,事後聽福生說,他當日在軍營大帳無所不用極其逼迫人去營救,無一人站出來,哪怕祭出了太和帝,那些將領依舊猶豫推諉,最終是郿戰領了一千騎兵出動。
實際上這本就是針對三皇子的一個局,殺機再一次來臨,這一次他們的手伸到了軍營伸到了邊關。
……
其實魏王是見過幼年的無雙,那時她才不大點。
很多常年駐紮邊關的將領都會把家眷接過來,郿戰也不例外,魏王還抱過那時還是個粉娃娃的無雙。
曾經郿戰與他戲言,說若不是他年紀太大,就把女兒許配給他。那時兩人正在喝酒,那是三皇子第一次喝西北的燒刀子,有彆於京中所謂美酒,是那種火辣辣的,一口下去從喉嚨裡燒到胸口的火辣。
說著,郿戰又反悔了,說皇家這麼多破事,他的女兒還是平平安安就好。這句話頗給當時內鬱在心的三皇子一陣打擊,可轉念一想可不是,他現在連自己都無法保護,又談何保護自己的女人。
因為這些,當時郿戰戰死後,三皇子才會把那塊玉佩給無雙掛上,並許下婚約。
“我那時候真的很小嗎?”聽說魏王竟抱過不大點的自己,無雙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一邊撫著她的脊背,一邊給她講:“也就三歲多?不大點,胖乎乎的,像個粉團子,膽子很大,一點都不怕生,嚷著讓爹爹抱,你爹抱了會兒,進去跟你娘說話了,就丟給我抱,你拽著我的手指,喊我大哥哥。”
到現在魏王還記憶猶新。
那是他一生中最陰鬱的時候,臉上永遠帶著寒霜,讓人懼怕,偏偏這女娃娃不怕自己,還拉著自己一根手指,叫他大哥哥,讓他抱。
“原來那時候我膽子很大啊,我都不記得了……”
其實她也不是天生就膽小的。
“原來你那個時候就把我定下了,”無雙又很感歎道,“我居然不知道,我一直以為……”
不是她以為,而是她很多年後才知道竟和魏王有婚約,因為事情隔了太多年,她也不知內情,她以為當時是戲言,又或者礙於救命之恩,魏王怎可能娶她這一個人,她那時自卑膽小還懦弱,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又懼怕魏王名聲……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有一塊玉佩,那塊玉佩被郿無暇拿走了。”
如果早有這塊玉佩,看到那玉佩,哪怕無雙前世再蠢再傻再懼怕魏王名聲,也不會動悔婚的念頭,畢竟隨口一言,與有信物為證,完全是兩碼事。
尤其那還是一塊龍佩,足以說明對方的重視性。
幸虧,有了這一世……
……
兩人就這麼相互依偎著,說了很多很多。
而聽了魏王的故事後,無雙更心疼他了。
兩人交頸而臥,依偎了許久許久,哪怕後來用膳時,無雙都不自覺拉著他的手,他也讓她拉著。
用完膳,兩人又回去繼續依偎著,直到無雙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低頭看了看她熟睡的小臉,撫了撫她的臉頰和鬢發,又撫上她的小腹。
他還沒來得及與她分享可能有孕事的驚詫,就被她拉著心疼了一遍,如今這種奇怪的感受慢慢沉澱下來,聚攏在他心底最深處,混合了她心疼的眼神,彙集成了一種難以訴說的感受。
妻子,孩子……
良久,魏王才將她放下,幫她把被子蓋好掖好,又整理了下衣衫,才踏出門去。
“照顧好王妃。”
“是。”
福生湊了過來,低聲稟報誰誰誰又來了。其實方才魏王正在議事,突然被叫來耽誤了半天,他的那些手下幕僚屬官也不敢走,一直還在書房候著。
回到書房,繼續議事。
香山之事果然在京裡造成了很大的震動,雖最終還是沒查出那批弩的來處,但範圍已經縮小到五軍營,縮小到晉王的嶽丈五軍營提督武定侯身上,隻是沒拿到證據。
可這世上有些事,不是沒有證據就不能做事,太和帝雷霆大怒之下,京三營被徹查,因此撤換了不少中低層將領。
這些因撤換空下的位置,惹來了不少其他勢力蜂擁而至,以至於將水麵都攪渾了,魏王也借著機會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
魏王清楚,此事到這地步也就差不多了,再往下查也查不出其他什麼,武定侯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而他也不可能借著這一件事就扳倒對手。
不過他是此事中受益最大的人,倒是毋庸置疑。
大抵也察覺到他這的動作,表麵上秦王晉王等都非常老實,實際上他們手下勢力早已出動,魏王處身京城卻手握西北軍兵權的事也遭人詬病,最近多了不少彈劾他不交兵權的折子。
今日魏王等人所議的,就是這個兵權交不交,如果交,又是怎麼個交法。
等議完事,天已經黑了。
魏王靜坐半刻,才和紀昜說了無雙可能有孕之事。
一般他議軍政之事,是不會背著紀昜的,尤其是軍務方麵。
「有孕了?」
紀昜當即搶了身體騰身而起。
他哪知曉他打的如意算盤已被魏王打破,不光如此,還被對方物儘其用,通過宋遊,在無雙那拉來不少心疼和同情,兩人的感情也因此事更進了一步。
如果知道,他大概又要大罵魏王老陰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