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2 / 2)

薑恪治理燕嶠多年,時不時便要同那些世家打交道,他心底清楚,往往最愛以清流雅士自居之人最是吝嗇刻薄。

“兒有一計。”

“你且說。”

薑舒緩聲道:“無需說服所有世家,隻需挑其中門第最高的幾戶,曉之以理,並許以好處,令他們放低糧價,其他門第稍低的自然會跟隨效仿。”

“各家大宗子弟早已隨聖駕移都,留在城中的不過是些看護家產的旁支疏宗,又何來門第最高?”

“父親仔細想想,其實還是有的。”

薑顯思索片刻,倏而輕輕抽了口氣:“阿弟所指的,莫非是謝氏七郎?”

謝氏?

薑舒眨了眨眼,一時沒想起來他說的是誰,搖搖頭道:“我說的是昭南縣令崔景聲。”

聞言,薑顯明顯眼眸一亮。

若說南地世家以逐江謝氏為首,則北地高門中必然是襄郡崔氏最為顯赫。

薑舒所說的崔景聲,正是出自襄郡崔氏最大宗的一支,其父乃位列九卿之席的大司農崔縱,其祖父崔瀾更是德高望重的當世大儒,當朝太宰。

正因出身如此清貴,他才能在弱冠之年便出任燕嶠郡內縣令。

要知道在原本巽陽還是魏國都城的時候,這可是個相當不錯的差事。

當然薑舒選中他還有一個原因,崔景聲在他的書裡不大不小也是個配角,他給此人的設定用八個字概括,便是才思清明,德行忠厚。

之前魏國遷都,崔景聲若想離開也就是他父親一句話的事,但他此時依然安分地待在昭南縣,就說明此人仁厚忠義的人設是立得住的。

“崔銘此子我見過幾麵,其容儀俊爽,為政清簡,是個通達時務之人。”

“父親認為阿弟之策有可能成功?”

薑恪點頭:“或可一試。”

薑顯略顯振奮地起身:“那兒便親自去昭南縣一趟。”

這時,薑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兄長之前所說的謝氏七郎可是謝太傅那位體弱多病的幼子?”

“不錯。”

果然是這樣!

薑舒隱約記得自己寫家族譜係時,為了讓太傅謝閒人設豐滿,隨手帶過地寫過他有個得肺病的幼子,這個幼子因為身體太脆弱,沒能跟著一起南遷,後麵甚至還沒等匈奴破城,便病死在了巽陽,這也成了謝閒一生的遺憾。

“倘若是這樣,謝氏那邊,我或有辦法一試。”

薑顯微微蹙眉:“阿弟有所不知,謝七弦病重多日,閉門不見客,你怕是去了也見不到他。”

“我有辦法,不過要推遲幾日。”

薑恪抬起眉問:“你有何辦法?”

薑舒:“此法不一定能成,暫且保密。”

“不可胡來。”

“兒有分寸,請阿父放心。”

比起薑恪還對小兒子的行事仍存有疑竇,薑顯倒是對弟弟大為改觀,對他所保密的計策也頗為信任,笑著說道:“既然如此,謝氏那處便交由阿弟,為兄今日出發前往昭陽,希望能勸動崔景聲低價換糧。”

薑舒朝他拱手:“辛苦兄長。”

薑顯微笑著回禮:“兄弟亦然。”

見兄弟二人如此和睦相親,薑恪被戰事煩擾的心情也稍稍舒朗了些許,感歎道:“若是事情進展順利,三日後,招募流民開荒之事便可順利開展了,希望還來得及。”

薑舒無法告訴他匈奴大軍來襲的準確時間,隻能心中暗答:來得及,一切都還來得及。

·

在後堂用過午飯,薑舒沿著長廊返回後宅,一邊走著,一邊在腦中思索有關荀淩的記憶。

之前自己在荀淩走後莫名產生的心慌情緒實在令他在意。

這次無人打擾,他倒是順利回想起了原主和郡都尉相關的記憶,隻是回憶得越多,他心中便越是驚愕,片刻後,他突然加快腳步朝自己的院落奔去。

院子裡,之桃正在打掃走廊,見薑舒步履匆匆地跑回來,關心地叫了句“郎君”。

薑舒無暇回應,衝進屋裡後便朝著書案旁的書架而去。

憑著記憶在書架上翻找許久,薑舒終於在一長盒中翻出一卷畫紙,展開正是一幅男子畫像,旁書“謖謖如勁鬆下風”,是謝太傅對荀淩的評價。

還真是!

事情發現得過於突然,薑舒心態有點崩了。

他雖擁有原身的記憶,但並不與原身共情,他也是聯係起所有和荀淩相關的記憶才推測出了這個結果——薑殊或許是個斷袖。

作者有話要說:世目李元禮:“謖謖如勁鬆下風。”——《世說新語·賞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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