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幻刺蝶的粉色熒光細絲試圖貼著謝異的頭皮鑽進去,桑淼才如夢初醒。
她摸出匕首一把斬斷了那根細絲,粉光立刻熄滅了。
桑淼試圖沿著細絲找到幻刺蝶的位置,發現幻刺蝶早有防備,細絲從四麵八方湧進來,完全找不到來源。
思忖幾秒,她起身往宴會廳外走。
待在這裡不是辦法,她一個人不可能喚醒所有人。
謝異說過在宴會廳周圍布了防,儘管潘妮不靠譜,但總歸能起到些作用吧。
找了一圈沒找到其他認識的人後,桑淼沒打算把謝異留在這裡,直接將人打橫抱在懷裡,出去找外援。
彆墅大門被人從外麵鎖住了,桑淼抬起一腳,哐當將門踹開。
踹的時候還一陣肉疼。
到時候要是潘妮找她賠錢,也不知道賠不賠得起。
“有人嗎?”
桑淼環顧一圈,站在彆墅門前空曠的草坪裡,出聲喊:“宴會出狀況了,有沒有人回答一下?”
結果桑淼喊了半天,也沒等到一個人。
她皺皺眉,又回到彆墅區,往樓上的休息區找。
等她一間門間門房門地踹開,除了倒在地上的侍應生,依然半個人影都沒看到,就連原本上樓換衣服的潘妮也不見人。
事情一下就變得詭異起來了。
潘妮和她副官去哪兒了?彆墅外說好的布防呢?
難道因為剛才丟了臉,潘妮懷恨在心,不僅自己跑了還把所有布防也撤了?想讓她連帶所有賓客全都死於進化種手裡?
但這樣做對潘妮根本沒有任何好處。
賓客是她請來的,人在她地盤上出了事,她必定難辭其咎。
除了潘妮和她副官,唯一知道布防計劃的隻有謝異了。
可謝異也被拖入了幻境。
桑淼心底那股子煩躁感又湧上來,她將懷裡的謝異抱得更緊了些,後者仍然時不時在重複囈語,仿佛正循環經曆“壞掉”這件事情一樣。
“啪——”
一坨軟噠噠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桑淼退後一步,低頭看去。
原本被她藏在口袋裡的小章魚似乎按捺不住了,笨拙地從地上翻了個身,而後眨眨圓眼睛,觸手伸長,從她腦袋上薅了一根頭發。
轉眼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就出現在桑淼麵前,她的頭發參差不齊,如一叢雜亂的野草,背部和手臂傷痕遍布,骨頭的形狀清晰可見。
小女孩朝她歪了歪頭。
桑淼:“……”
看著小圓變成六歲版本的自己,桑淼有種久違的感覺,心情非常複雜。
將謝異放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後,她脫下外套將小圓裹住,問:“這麼著急出來,是有事要和我講?”
“嗯嗯!”小圓重重點頭,眼裡的擔憂毫不掩飾,“姐姐你趕快去幻境裡救救001號,他在幻境裡要被殺死了!”
桑淼立刻朝謝異看過去,後者原本潮紅的臉頰果然蒼白一片,額頭上冷汗直冒,身體呈現出了抽搐的狀態。
“怎麼會這麼快?”桑淼驚道,“不是還會經曆痛苦的時刻嗎?”
“這個幻境就像我小時候玩的遊戲一樣,001號如果連第一關都過不了,怎麼可能跳到第二關去呢?”
想到什麼,小圓氣鼓鼓地嘟起嘴巴:“幻刺蝶可討厭了,在研究所的時候我最討厭的就是它!老是讓我做噩夢!”
“……”
桑淼唇角抽了抽,捏住小圓瘦得隻剩一層皮的臉頰,微眯著眼道:“小鬼,彆用我的臉做這種表情。”
“可小朋友就是要可可愛愛啊,”這裡沒鏡子,小圓看不見自己現在的長相,疑惑道,“你小時候長得不可愛嗎?”
“不可愛。”桑淼道,“所以你做可愛的表情會顯得很恐怖。”
像個精神不正常的天生人格缺陷反社會孤兒。
小圓似懂非懂。
看著呼吸明顯急促的謝異,桑淼抬手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倒是想幫他,但他隻告訴了我喚醒的辦法,沒告訴我進入幻境的方式,我不知道該怎麼進到他的幻境裡。”
停頓一秒,她問小圓:“你知道嗎?”
“我就是來幫你進去的,等我一下!”
小圓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跑了,等她再回來時,手裡拿著一根細絲,粉色熒光的那一頭被去掉了:“用這個綁住你和他的手,你們就能幻境相通。”
她一邊說,一邊往謝異身邊撲,細絲纏住謝異手腕後,她又朝桑淼招手:“姐姐你也來!”
“真能行?”桑淼問。
“我以前經常這麼乾。”小圓道,“不過你隻能以意識體的形式進入幻境,進去後,需要找到意識載體融合,隻有這樣才能和001號交流,幫他從幻境的情景中抽離出來。”
眼見謝異情況越來越不好,桑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坐在謝異身旁,將自己的手伸過去,同時叮囑小圓道:“說不定幻刺蝶會過來搞偷襲,你在這兒幫我們守一下,一旦有異,就把這細絲切斷吧。”
小圓認認真真地點了下頭。
下一刻。
細絲纏上桑淼手腕,她眼前一黑,和沙發上的謝異倒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
桑淼感覺自己靈魂仿佛都被撕裂了,才從混沌中醒過來。
光線陡然鋪滿眼前,桑淼被強烈的光刺得下意識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她處於一個上帝視角的位置,看到了謝異的教師宿舍。
準確地說,是那間門她不敢進的臥室。
謝異的臥室和他性格給人的調子差不多。
冰冷、暗沉、簡單,黑白分明,唯有床頭放著的那對毛茸茸的兔耳朵,給整間門臥室添加了些許溫柔和情.趣。
很快,臥室門打開,年輕Alpha抱著Omega從外麵進來。
年輕Alpah眉眼抬起時,桑淼愣了一下。
仿佛一刻也等不及,把謝異扔在被褥上就覆身過去吻住後者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桑淼就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幻境中的自己和謝異吻得不可開交。
年輕Alpha的膝蓋半跪在床墊上,外套被她扔到了一邊,她的手掐住謝異脆弱的脖頸,將人拉到自己麵前,讓他被迫抬高下頜,舌尖跟著擠進去裹住他的,力道非常重,和他抵死深吻。
謝異的氣息好似都快被掠奪。
手指被人扣緊,掌心相貼。
如果不是他的腰還被握著,早就撐不住往後倒了。
屋外下起了今年第一場雪,呼嘯的風聲將窗戶吹得劈啪作響。
但屋裡的兩人渾然不覺得冷。
地上全是淩亂散落的東西,連同被褥一起,都被踹了一米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