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知在想什麼,臉頰卻越來越紅的Omega,桑淼微眯了眯眼,語氣稍稍沉下去:“說話。”
沈珩連埋著的後頸都開始發紅,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這麼容易臉紅。
“不管我以後還想做什麼,”他輕聲說,“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再做了。”
桑淼臉上閃過一瞬的訝然。
她還以為至少得發一頓火才能讓沈珩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想到他這麼識相。
果然名利場裡的人,都很會察言觀色。
平心而論,沈珩的所作所為讓她挺生氣的。
但她曾經也因為性彆遇到過很多不公平的對待,所以來到這個世界後,隻要不觸碰到她的底線,她對Omega總有種水到渠成的包容。
作為一個毫無背景可言的邊緣人,邊野也利用過她,都是利用,她可以因此對邊野感到憤怒,毫無顧忌地和邊野互相羞辱,甚至和他打一架,但麵對沈珩卻不能。
Alpha的天性似乎也如此。
他這麼配合,桑淼也不好對他擺臉色了,頓了頓,她問:“你這些傷,怎麼不處理一下?哪怕去治療艙躺一躺呢。”
手腕上都這樣多,身上恐怕隻多不少。
Omega似乎不像Alpha這樣皮糙肉厚,她在塔浮爾鎮受的傷,今天就已經差不多愈合了,沈珩遭受的這些毒打痕跡卻還如此清晰。
“使用治療艙需要登記信息,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爸這樣對我,何況這麼多年我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次。”
沈珩仿佛知道桑淼心中所想,眸色黯然一秒,又解釋道:“我從小身體就弱,受了傷也比彆人好得慢,所以到現在都沒好。”
桑淼盯著他:“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沈珩低下眼瞼,眼皮在她帶著審視的目光下緊張到發抖:“……想和你成為朋友,可以嗎?”
揭開傷疤,告訴她自己的弱點,這是他交這個朋友所能獻出的最大誠意。
沈珩並不是一個容易相信彆人的人,但即使他利用了桑淼兩次,她居然也並沒有當眾給過他難堪。
他知曉這人是並非因為懼怕那道難以跨越的身份階級,她好像隻是很單純地站在了彆人的立場考慮。
從那一刻沈珩就知道,即使這人的外表看起來再冷漠,也掩蓋不了滲入她骨子裡的溫柔。
這種人天生就是能夠照亮彆人的太陽,沒有人能拒絕來之不易的這束光。
他也一樣。
聽到“朋友”這兩個字,桑淼內心掙紮了那麼幾秒。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其實她還是時常有一種恍惚感。
她覺得自己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也遇到了很多的人和事,可到頭來和她真正關聯的東西卻屈指可數。
如果這時候出現一台時光機,問她願不願意再回到曾經的和平星球,她會毫不猶豫點頭。
儘管在藍星她也沒有任何牽絆,但她絞儘腦汁也找不到值得她留在這個混亂紛雜世界的理由。
沈珩的話為她提供了另外一種可能。
她發現這個世界在開始接納她。
桑淼意味不明地說:“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名門子弟,和一個貧民窟出身的人做朋友,你不怕人笑話嗎?”
話裡自貶,可她神情裡卻沒半分自卑。
“我不怕。”
沈珩驀地抬頭,迎著她的目光,反問:“和一個利用過你達成目的,擁有很多腦殘粉,還有個不省心的變態家長的人做朋友,你會怕嗎?”
桑淼和他對視幾秒。
忽然勾著唇,漫不經心地笑了。
“怕啊,”桑淼收了視線,望著流動的雲團,說話的聲調很散漫,“如此詭計多端的Omega,那當然怕了。”
沈珩:“……”
就多餘跟她煽情。
可轉念沈珩又回過味來,她隻答了會怕,所以她這是願意當他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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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飯後,桑淼去了學校醫務室。
沈珩不方便自己去買藥躺治療艙,也不願意告訴彆人這些事,所以拜托她幫忙跑一趟,買點消腫止疼、活血化瘀的藥膏給他拿回去塗,說不定能好得快點。
到了醫務室,值班醫生是一位比較年輕的女性Omega。
桑淼和她描述了大概症狀:“……腫得很厲害,一碰就疼。”
值班醫生:“受傷原因呢?”
桑淼:“可能不方便透露。”
聞言,值班醫生抬起頭,上下打量她一眼:“給Omega用的?”
桑淼立刻道:“對對,就是Omega。”
值班醫生:“受傷的是什麼地方?有些藥膏隻能特定部位使用。”
想到沈珩可能全身是傷,桑淼遲疑了下,問:“……全身都能用的那種有嗎?”
值班醫生神色立刻變得微妙。
這個看起來非常局促的Alpha很可能在床事間弄傷了自己的Omega,所以買藥時才這樣難以啟齒。
桑淼被她看得後背發毛:“有……什麼問題嗎?”
值班醫生白了她一眼,給她開了兩瓶藥膏,讓她登記結賬以後,用黑色口袋裝好遞給她:“Omega本就嬌弱,你們這些粗魯的Alpha就不能多克製一下,悠著點來?”
聽到這話,桑淼滿臉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