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 “夜晚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嗎?”……(2 / 2)

燼歡 銜香 10463 字 2024-04-03

再一看,指尖也微微蜷著。

分明是早就醒了。

恐怕,是不敢麵對他吧?

陸縉若有所思,隻當做沒發現,闔著眼,靠在車廂上休息。

江晚吟明明累極,此刻卻睡不著。

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他們同床共枕過那麼多回,他熟悉她的每一處,輕易便能讓她潰不成軍。

經過昨晚,陸縉必然是認出來了吧。

偏偏還是袒露心跡的同時。

江晚吟覺得自己好似從中間被扯成了兩半。

一半在雲端,一半陷在泥沼裡。

一半想觸碰,一半又想逃離。

煎熬萬分。

再等等吧。

她眼睫微微顫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這種感覺好似在家塾沒完成嬤嬤布置的功課,偏偏馬上便要抽查到自己了。

躲也躲不過,隻能生生的淩遲。

唯一的辦法便是佯裝不知。

像烏龜似的,縮在殼裡。

但路總是會到頭的,正如天總是會亮的。

一刻鐘後,馬車駛入了江晚吟熟悉的朱雀街。

她知道,時間不多了,衣服還沒換,回府前她必須醒過來。

正掙紮的時候,馬車過了一個坎,將裹著她的毛毯顛的散開了一點。

陸縉也發現了,俯身要替她圍上。

趁著這一時機,江晚吟連忙睜開了眼,自己攥住。

“醒了?”

陸縉手一空,微微抬起頭。

江晚吟低低嗯了一聲。

又發覺陸縉的聲音實在太過雲淡風輕。

她一邊緊著衣領,一邊回頭悄悄看他,隻見他端坐著,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仿佛昨晚什麼都沒發現似的。

他會不會,當真沒發覺?江晚吟想。

明知這個可能微乎其微,隻想逃避的江晚吟還是忍不住懷有一絲期待。

陸縉亦是沒點破,隻從容地坐回去,問:“還難受嗎?”

江晚吟搖頭:“已經解了。”

“不是問藥,是問你。”陸縉笑。

江晚吟扭過頭:“也不難受。”

陸縉瞥了眼她彆扭的樣子,也不拆穿,隻牽了下唇角,又後靠到車廂上,一個人便占據大半個車廂。

江晚吟知道瞞不過他,心底又惴惴不安,攏著身上的薄毯狀似無意地問道:“你昨晚,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什麼異樣?”陸縉隨口道。

江晚吟原本想問的是她沒落紅,轉而又一想,這東西也不是每人都有,陸縉這樣博聞強識的,大抵也並不當回事。

但即便落紅不算什麼,他們身體如此熟識,他當真毫無發覺嗎?

江晚吟悄悄抬眼去覷,陸縉神色卻極為鎮定。

他這副模樣,倒叫江晚吟一時問不出口,乾脆按兵不動,免得自己自爆了。

正糾結的時候,馬車忽然放緩,不遠處,國公府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已經隱約可見。

“快到了,把衣服換上。”

陸縉睜開眼,提醒道。

“我知道了。”

江晚吟嗯了一聲,但很快,又多了一重糾結。這馬車並不大,難不成,她要當著陸縉的麵換?

江晚吟攥著薄毯,聲音遲疑:“你能不能……背過身去?”

陸縉仿佛覺得好笑:“你現在,還在乎這個?”

江晚吟也發覺了自己的矯情,莫說從前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過,便是昨晚,他哪裡沒不知道。

可白日同晚上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江晚吟糾結著不肯動。

陸縉並不逼她,隻提醒道:“時候不早了,外麵已經有人,再不換,你是想裹著薄毯下去?”

若是如此,那她的名聲便不必要了。比起讓所有人知道,自然還是隻讓他一個人看見的好。

江晚吟也不再忸怩,隻好緩緩鬆開了薄毯。

衣服墜下的那一刻,她趕緊抱住雙臂,扯了件新衣裳蓋住。

但麵前人的目光還是難以忽視。

一寸一寸地碾過來,無形的目光好似有了實質,燙的她所過之處皆泛起了淡淡的粉。

“彆看了。”她又扯了下新衣裳,想要牢牢擋住。

陸縉卻擋住她的手。

江晚吟正要掙紮,緊接著,陸縉喉結輕微一滑,忽然笑了,笑的很低沉。

“這麼久了,還是第一回見。”

江晚吟臉頰發燙。

再一回味,突然發覺他這句話不對。

第一回倒是沒什麼錯,昨晚,他們尚未來得及點燈。

隻是“這麼久了”,又是何意?

江晚吟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緩慢,卻震驚地回了頭。

“……你說什麼?”

陸縉卻仍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樣:“怎麼了?”

“什麼叫……‘這麼久了’?”

江晚吟從唇縫裡艱難地擠出幾個字。

這孩子,現在還在逃避。

可她避的了嗎?

陸縉看著江晚吟緊張的臉色煞白的樣子,略有些憐惜。

但長痛不如短痛。

此事總要有揭開的時候,

他薄唇成線,微微傾了身,聲音卻冷酷又無情,一句話殘忍地撕開了她的小心翼翼。

“夜晚的人,不一直都是你嗎?”

他知道了!

果然,還是知道了!

江晚吟一抬頭,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