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她老了幾歲,顯得很是憔悴。
“屋裡說話。”蘇三爺也說道。
進了屋,見裡麵還坐著兩個中年婦人,燕之一看她們的長相就猜到她們應該是小幺娘的姐妹。
果然,小幺對著那兩個女人都喊了‘姨’。
屋裡亂的沒了模樣,桌子上擺了一隻茶壺和幾隻茶杯,茶杯裡都裝著剩茶。
“我去沏壺茶。”小幺娘蔫頭耷腦的進來提了茶壺要出去,燕之趕緊攔住了她:“彆忙了,不渴。”
蘇三爺從小幺娘手裡把茶壺拿過來放到桌上,他又在桌上扒拉出一塊地方來把小幺手裡的包袱解開,見裡麵包了兩個大大的油紙包。
兩個油紙包裡一個包了芝麻燒餅,一個包了切好的鹵肉,紙包一打開就飄了滿屋子的肉香,惹得一屋子人都朝著桌上看去。
“都過來吃。”蘇三爺拿了個芝麻燒餅兩手掰開,又捏了幾片鹵肉往裡一夾,他把手裡燒餅遞到了小幺娘的手裡:“你也得吃點東西。”
“對對!得吃東西,家裡不是還有小三呢麼。”蘇三爺一開口,那兩個婦人也一起跟著說道:“光著急沒用。小冰是個後生,彆人家像他這般大的後生不是都得出去曆練曆練?等他在外頭待些日子自然就知道家裡的好了。”
這邊七嘴八舌地勸著,蘇三爺一口氣已然兩個燒餅下了肚。他端起桌上的一碗剩茶一口喝了這才對著燕之說道:“一天沒吃東西了。”
燕之又點了點頭。
站在她的角度,也是沒法勸的,怎麼說都不對勁,於是她乾脆也不勸了。
在蘇家小坐了片刻,燕之起身告辭,本想著讓小幺在家裡住幾天,蘇三爺卻一擺手:“他在家也頂不上用,他娘還得多煮一個人的飯,還不如跟著燕姑娘回去呢。”
“那我就把他領回去吧。三爺,您留步。”燕之領著小幺出了院子,回身對送出來的蘇三爺說道:“有了消息您跟小幺說一聲,這孩子也惦記著呢。”
“成。”蘇三爺點了頭。
燕之上了馬車才走,蘇家院牆的拐角處便走出個女子來。
她先朝著越走越遠的馬車瞧了幾眼才走到蘇家門口對著三爺說道:“叔,這女的誰啊?我怎麼沒見過她。”
蘇三爺一見此女就氣不打一處來,可礙於對方是個姑娘家家的他不好破口大罵,隻得頗為厭煩的一揮手:“都什麼時辰了?趕緊回家去!”
“哎!叔,您還沒告訴我呢!”那女子見蘇三爺已經進了院子忙快步跟了上去急吼吼地說道:“她是不是就是個那個早市口占了咱家房子賣燒餅的女人?”
“不嫌寒磣!”蘇三爺忍無可忍的停住了腳,沉著臉道:“滾一邊兒去!喪門星,誰跟你是一家子!”
那女子被罵的怔住,等她醒過悶來地時候蘇三爺已經進了屋,她聽見他在屋裡喊道:“我跟你說,這門親事彆說小冰看不上,就是小冰不說話,老子也絕不許這樣的娘們兒進門!”
又過了一會兒,小幺娘開了們探頭往外一看,見那個女子還在院子裡站著,她忙使勁的揮了揮手,示意對方趕緊離開。
那女子在蘇三爺跟前討了個無趣,又見平時對自己有說有笑的蘇嬸子也趕自己,便一跺腳氣哼哼地走了出去。
蘇家離她自己家不遠,大晚上一個姑娘走夜裡她也不害怕,光顧著生氣了:“愛說不說!姑奶奶自己有腿,明兒一早就去早市口瞅瞅去,若真是勾搭我家小冰的人,看我不砸了她的鋪子的!”
……
此女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對著鏡子描眉畫眼梳妝打扮,她挑了一身最鮮亮的衣裙穿上,又從她娘的櫃子裡偷了些銅錢裝著,氣勢洶洶地殺到了早市口。
隻是她來的太早,燕之的鋪子還關著。
瞪著一雙牛眼,她坐在井沿上枯坐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等到鋪子來了人。
她看見了小幺,看見了宋秀秀,也看見了如花似玉的梅卿……
直眉瞪眼地走了過去,她看著梅卿卻對著小幺說道:“哎,哪個是你師父啊?”
小幺先前以為她是來買燒餅的客人,因此說話十分的客氣:“姑娘也是喜歡吃我師父烙得燒餅?今兒我師父不來鋪子,是我師哥掌灶。”
“小胖子,你過來。”那女子拉著小幺走到一旁,拿了幾枚銅錢塞進他手裡:“昨兒跟著你回家的那個女人就是你師父吧?”
小幺一皺眉,甩開了她手問道:“你誰啊?問這個乾嗎?”
“你不認識我。”那女子抿嘴一笑輕聲道:“再過些日子啊,你就得叫我一聲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