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都早些歇著,明兒早些起來歸置,前頭的供桌還沒擺呢。”吃了晚飯之後,梅卿就催著幾個半大小子沐浴早睡,並且挨著屋進去看了:“師弟,你這棉靴子換了吧,穿那雙底子上打了牛皮的。”
“知道啦!”小幺才洗了澡,披頭散發地站在衣櫃前翻騰,一條緬襠棉褲一直被他提到了腋下,上半身光著,肩膀頭上鼓起兩團來隱隱的顯出了肌肉來。
梅卿看著他笑出了聲兒:“嬸子給你做的棉褲也太肥大了些,連襖都不用穿了,看著不利索,你脫下來,師哥給你改改。”
“我爹的。”小幺半個身子紮進衣櫃,聲音打裡麵傳了出來:“家裡的事兒都是師哥你操持著,這些天事多,等師父的大喜事辦過了再說吧。”
“正月裡不動針線,這一等就出了正月了。”
“正月裡不動針線?”小幺回身瞪著梅卿:“那不是娘們兒的講究麼?”
梅卿一怔,臉上頓時現出不自在的表情來:“講究就是講究,還分什麼娘們兒爺們兒的。”
“噗……”小幺對著梅卿擠眉弄眼地一笑,又一頭紮進了衣櫃。
“我說,你這是找什麼呢?這通翻騰……”梅卿走過去照著小幺的脊背甩了一巴掌:“笑!敢笑話師哥了……”
小幺一縮脖子停住了動作:“我有五件中衣呢,怎麼一件都找不著呢。”
小幺在自己的胸口上拍得‘啪啪’直響:“總不好光著膀子穿棉襖吧?”
“彆找了,都洗了。”梅卿接口道:“沒見過你這麼懶的,臟了衣裳不是脫下來就洗嗎,你倒好,攢了那麼一大包袱!”
“謝謝師哥!”小幺對著梅卿作揖道:“是您讓小山子幫著我洗的吧?我謝謝他去!”
“是比盧拿出去洗的。”梅卿拉住穿了外袍就要出門的小幺:“今兒在後院晾了一天了,都凍上了。”
“呦,是我黑妹妹洗的啊。”小幺摸了摸後腦勺,他忽然說道:“糟啦!我的親娘祖奶奶哦,這回小爺可丟大人了……”
“怎麼了這是?”梅卿忙跟了出去:“人家比盧幫你洗了衣裳還洗出毛病了?”
“不是!”小幺停住腳,賊眉鼠眼地往四下裡一看,特彆小聲兒的說道:“師哥……我……我襯褲給尿上了……”
“什麼?”梅卿看著他,馬上明白了:“哎呦……這個事兒啊。”
梅卿做過清倌人,對於這些事兒比誰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