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烏詔溝通過了。
偏執病怎麼治?首先要放下愛人情節,先愛自己。烏詔很成功的失敗在了第一步,他看著池小天的眼神滿是貪婪和欲.望。
劉元在心裡可憐池小天,被烏詔這樣的人喜歡上實在不是一件幸運的事,烏詔能控製自己還好,控製不好不是殉情就是謀殺。
烏詔糾正劉元:“是愛。”
劉元找了個凳子休息,他這個人一直吊兒郎當的,白大褂都穿的鬆鬆垮垮,沒一點醫生該有的成熟穩重:“還愛呢?再愛下去遲早完蛋。”
他勸烏詔,“我真的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自殘過了吧,你這樣離死真的不遠了。”人體其實是很強大的,大部分疾病都是靠自身防禦係統,藥物隻是起輔助作用。
治療精神病也是這樣,病人要有主觀能動性,他必須自己想走出來。
烏詔擰眉:“我沒有自殘。”
他就隻故意切過一次手,傷口還不深。
劉元看著烏詔:“……都聊這麼久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吧,不要太抗拒我。”他語氣帶著誘導,“再說一遍,你有沒有自殘。”
得麵對問題,不能逃避問題。
烏詔上輩子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健康柔嫩的手指:“沒有。”如果隻是讓池叔心疼,這根本就不算自殘,他不認為這是傷害自己的行為。
這是在救他才對。
烏詔這樣人很難溝通的。
劉元瞥向屏幕,會議已經散了:“介意我見一下你的愛人嗎?”
烏詔喜歡愛人這兩個字:“過段時間,這幾天不太安全。”
他跑來這裡,一是為了看病,二是為了釣魚,三個張兩個張都不在他身邊,沒有比現在對他下手更好的機會了。
劉元跑回來是為了尋求庇佑的:“不太安全,你什麼意思?”
烏詔笑了起來:“字麵意思。”
“……”
劉元竄了起來,他踹了腳垃圾桶,“操。”
剛跑出狼窩,又進虎穴?
池小天是想去看烏詔的,張一勸住了他:“少爺更希望我們能保護好您的安全。”
張二跟著附和:“劉醫生還說烏少爺太依賴您了,最好能隔開一段時間。”事實上劉元說池小天是烏詔的精神撫慰劑,類比毒.品,得暫時分開他們一段時間。
看烏詔會不會出現戒斷反應,會的話,問題就很嚴重了。
池小天是真的希望烏詔能好起來。
他答應了。
……
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烏詔開始焦躁,抑鬱,他情緒極其不穩定,有時陰沉有時狂躁,劉元是想用束縛帶把烏詔捆起來的,張三不同意。
劉元敢捆,他就敢弄死劉元。
他們少爺是個人。
劉元罵張三傻叉。
張三倒很冷靜:“束縛帶能解決問題嗎?能的話我不介意你用。”
劉元沉默了下:“病人會傷害自己的。”
張三比劉元要了解烏詔:“除了池先生,沒有任何人值得少爺傷害自己,哪怕他自己。”
池小天會心疼的。
他們少爺不舍得他的池叔難過。
劉元理解不了,但烏詔確實沒有自殘。
他覺得難以置信,隔著小窗戶望著坐在病床上的年輕人:“還難受嗎?”
烏詔在慢吞吞的喝水,聞言抬頭:“我可以回去見他了嗎?”
劉元沉默了下:“理論上不可以。”
他後退了一步,又問,“我攔得住你嗎?”
“不行。”烏詔脫掉病號服,他換上常服,“我想他了。”
劉元沒見過烏詔這麼難纏的人:“你親人朋友都怎麼叫你的?叫你小詔是嗎?小詔,我是心理醫生,彆騙我,說實話。”
烏詔也沒見過劉元這麼難纏的人。
他覺得上輩子要是請劉元來治療自己,應該是能看好的:“我夢見池叔想我了,我得回去。”
我想你可以忍一忍。
可一想到你會想我,我就忍不了了。
劉元勸烏詔:“夢是你的潛意識的折射,他沒有真的說想你,小詔,這還是你在想他。”
烏詔抬頭:“池叔肯定想我了。”
劉元:“……”
烏詔已經走了出來,他看向張三:“備車。”
這麼久還沒動靜,應該是釣不出來魚了,可海麵不應該如此平靜,他有點擔心,擔心池小天那邊。
*
池小天沉迷於大佬的人設不能自拔。
他感覺自己酷斃了,對著堆成小山的文件:“統哥,又是日理萬機的一天呢。”
係統:“……”
它很無語,“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日裡萬機的人到底是誰。”
是張一。
他埋頭在文件夾裡,隻偶爾抬抬眼鏡。
池小天還是覺得自己很酷,他深沉道:“總有人要在背後負重前行。”
張一就是他背後的男人。
椅子後撤,發出一聲輕響,張一看向站起來的池小天:“池先生。”
池小天;“我出去一趟。”
去放水。
張一也不會寸步不離的跟著池小天:“您去吧。”不用說,池小天也不會跑太遠的。
池小天放完水去走廊上轉了圈,坐的久了還是要起來活動一下的。
“池先生!”
角落裡衝出來了個少女,“池先生。”
池小天看過去,是烏瑤瑤,他對烏家人其實都沒什麼好感,但烏瑤瑤跑的直喘徑直朝他衝了過來,他伸手了扶了下她:“烏瑤瑤?”
劇本裡提過這個人。
下場不太好。
肢體接觸。
烏瑤瑤臉紅了了下,她顏值挺高的,像一朵楚楚可人的小白花:“跟我走吧……這裡危險。”她沒拉動池小天,還以為池小天是不信她,有點著急了,“真的。我偷聽到大伯他們談話了。”
烏詔回來掌權的速度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不少人對烏詔把他們趕出烏宅的做法心生怨憤,畢竟都是姓烏的,怎麼一點情麵都不留。烏詔住進療養院後又把權利轉交給池小天的行為更是深深刺痛了他們。
烏詔病的這麼嚴重,隻要除掉池小天,烏家就還是他們的,到時候直接把烏詔送進精神病院又有人能說什麼?
烏詔真的有病啊。
池小天擰眉,聲音有些陰冷:“鬆手。”
烏瑤瑤:“……”
她沒想到池小天這麼冷淡,自己拚命來救池小天,池小天不應該很感動嗎?怎麼、怎麼會這麼凶。
池小天迅速轉頭回去:“張一,烏詔在哪?”
烏詔既然要他這裡待著,這裡的安全就是有保證的,危險的應該是烏詔。
在療養院啊。
張一問池小天:“發生什麼事了?”
池小天有幾天沒聯係烏詔了:“烏瑤瑤進來說有人要害我,我很安全,對嗎?”
“當然安全……”
張一反應過來了,他打電話給張三,那邊響了幾聲才接,“你們在哪?”池小天不會有事,那些人進不來烏宅,可烏瑤瑤都進來烏宅了,烏詔會怎麼想。
他會因為擔心池小天趕回來的。
真正有危險的還是烏詔。
張三不知道自己大哥為什麼這麼急:“要到了……怎麼了?”
張一厲聲道:“掉頭,彆回來!”
池小天已經跑了出去。
他沒有這麼用力的奔跑過,耳膜鼓動,呼吸急促,但在看到還完好無損的時候烏詔的時候,他覺得是值得的,男人艱難的笑了一下:“小詔……”
一個不太明顯的紅點。
是瞄準烏詔的。
一瞬間,池小天沒想這麼多的一瞬間,痛其實不是太痛,但血流的很快,血紅的鮮血,紅芒刺眼,好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一直內疚的那一天,視線開始搖晃,他抱著烏詔,“……小詔。”
沒傷到要害,但他暈血,“沒事,我沒事。”
這次終於趕上了,他也想保護他大哥的。
一個人有了軟肋就是弱點。
烏詔其實不應該回來的,但理智和感性總是衝突,他按著池小天的傷口:“池叔?”
還沒有結束。
池小天努力讓自己不要暈,他這次堅持的時間長了一點,烏詔的車子炸了,伴隨著濺射物翻飛的氣浪襲來,有人護住了他,用自己的身體。
他還是感受不到傷口疼痛,但眼睛開始流淚,又要暈了、又要暈了:“……小詔。”
好像是很多年前,他大哥替他擋的那一下。
烏詔後背在灼燒,但在池小天的淚水中,他確切的感受到了池小天對他的愛。
他很高興。
爆炸也是煙花。
有個年輕人盛大煙火裡眉眼彎彎,他在笑。
……
……
池小天躺了半個月。
他沒傷到要害:“小詔呢?”
張一沒有出聲。
他用沉默表達一切。那樣巨大的爆炸聲中,很難有人能活下來。
池小天也沒再追問,他仰頭看著天花板,問係統:“烏詔不是主角嗎?”
係統就回了一句:“主角也會死的。”
烏詔擋在池小天麵前時,池小天的情感波動突破了規定閾值。
池小天難得安靜。
他躺在病床上:“……哦。”
還沒人死在他麵前過。
……
隔著一道牆。
有人用手掌輕輕的貼著牆壁,他傷的厲害,身上纏滿了繃帶,美麗已經不再,他像個真正的怪物。
劉元問烏詔:“你真的不去見見他嗎?”
真的要騙池小天你死了嗎?
烏詔的聲音還是很好聽,他說的心滿意足。
“有什麼是永恒的嗎?”
“在這一刻死去的我,和他對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