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紙,蓋在寫了半頁的紙上,遮得嚴嚴實實。
“你累了嗎?要不要再去睡一會,我在這裡守著你。”
言下之意太過明顯,謝知予歪了歪頭,雖然好奇,但還是順了她的意思:“好。”
見他乖乖回到床上躺下休息後,薑嶼轉回身來,移開麵上的信紙,提筆接著往下寫。
如果魔淵始終是謝知予命運裡無法改變的節點,那麼無論發生什麼,薑嶼都會和他一起麵對。
她已經想好了那兩個獎勵的用途,謝知予一定不會出事,她會救他。
但任務完成後她沒辦法在繼續滯留太久,怕他做傻事,總要給他留個信才好。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薑嶼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一來,這些話雖是真心話,可也實在不好意當著他的麵說出口;二來,她要做的事,如果直接說了,他聽了會很高興,但並不會真的讓她這樣去做。
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薑嶼吹乾墨跡,又檢查一遍,折好裝進信封裡。
“謝……”
轉頭見謝知予已經睡著了,她於是收了聲,將信壓在茶托盤下,打了個哈欠。
困意上湧,但外麵現在這種情況,人人自危,封印隨時都會破開,她也不知道這一覺能不能睡得安穩。想了想,乾脆趴在桌子上小憩一會好了。
聽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聲,謝知予睜開眼,目光沒什麼焦距,虛虛看著某處,縹緲空遠,像是在發呆。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走到桌邊,橫抱起薑嶼,將她抱去床上睡了。
想起那封信,謝知予又返身回來,推開茶托盤,指尖抵在信封上,輕輕摩挲著她畫出的簡筆兔子圖案。
這樣的畫風謝知予此前沒見過,但的確像她的風格,畫在信封上,一眼就能認出信的主人是誰。
寫完才能給他看,所以,他現在應該能看了。
謝知予拆開信封,讀到第一行字,忍不住彎了嘴角。
果然是寫給他的。
從明鏡台初遇到相識相知,再到相愛,事無巨細,但都是從她的視角出發。
最開始相處的那段時間,他所做的種種“惡行”,讓她總是想給他一拳。
後來在揚州時,他吃醋不理她,讓那時的她覺得好莫名其妙。
而他在夢中突然的表白,讓她覺得驚嚇的同時,其實還是有一點驚喜的。
……
謝知予從來不知道,自己竟讓她有過這麼多奇妙的情緒體驗。
他輕輕笑了下,翻了一頁紙,繼續往下看,信的內容一直寫到他們來魔域之前。
【這裡是分割線,現在進入正題。提問:以上內容全都看完之後,你有沒有發現什麼?】
隨信附帶的,還有一個頭頂冒問號的小人。
謝知予微微歪著頭,耳邊銀鈴折映出微暖的火光。
【會笑,會哭,會生氣,還會吃醋……以上,恭喜你,現在的謝知予是一個全新的、鮮活的謝知予了!
喜、怒、哀、懼、愛、惡、欲,過去剝奪了你的情感,現在我把七情六欲還給你,你以後要好好愛這個人間,好好愛自己。
還記得嗎,我說過有係統在,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有事的。但是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過就一定會回來找你,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生活,我回來後要檢查的。】
……原來是這樣。
謝知予的目光輾轉於最後幾段話上,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閉眼探入了自己的道心。
微風繾綣拂麵,花香流淌而過,霜雪消融,春水流淌,萬物複生。
世間修行,有情比無情更難,嘗遍世間疾苦,體會人生百態,領悟愛為何物。
他有了愛,自然就有了情,無情道心悄然轉變。這變化一早就有了,隻是他自己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