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是五千年前的地球。”納塔利鼻子裡哼出一聲,又道:“原本我們早就可以送她離開,在蟲族降臨之前,結果她逃跑了。”
聽見她語氣不好,身邊緊挨著的朱迪斯手肘捅了捅她的臂膀,“彆這樣說,當時誰能想到蟲族會在不久後降臨?她選擇了她的丈夫這很正常,是你們枉顧她的意願私自做決定。”
自知理虧,納塔利也沒反駁。
斐吉沉思片刻,道:“我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送走克萊爾,在她發覺事情真相之前。”
不等納塔利回答,幾名身穿白大褂一副學者打扮的長者前後走了進來,其中一人附和:“好,我們可以儘快設定新的坐標點。”
納塔利向最前麵相貌精明兩鬢斑白的男人打了招呼,“阿奇爾。”
名叫阿奇爾的中年男人在桌前站定,對斐吉等人說:“獸人和人類帝國雖然不複存在,但種族不能滅絕,如果克萊爾成功回到過去,那麼未來某一天我們也可以把雌性都運到另一個時間裡生存。”
“拋棄這裡?拋棄那些被當成奴隸的人民獨自去苟活?”布德怒氣衝衝道:“我不同意!”
“我們已經沒有軍隊了,就連派出去拯救雌性的這支隊伍也是我們儘力拚湊出來給你們的。”納塔利冷笑一聲,“有時候我們得像人類一樣懂得認清現實,延續種族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話句句刺入在場這些軍官心中。
事實如此,沒的辯解。
“納塔利將軍。”耶爾拿著一隻表帶形式的光腦走了過來,“星網更新了一條內容。”
自從蟲族降臨,屬於獸人的社交網絡全部被壟斷,鮮少有獸人會在上麵發動態。
這一次出現的視頻,是被蟲族掌管的一個軍事官方賬號。
主流星廣場的陽光很大,視頻鏡頭聚焦到一個木質的米字刑架。
半身赤裸的男人被束縛四肢,心臟位置四五個洞眼,形成一個個肉眼可見的穿孔,血液近乎流乾,他的麵色呈現不健康的青白色,嘴唇皸裂,儼然剛死去不久。
“指揮官...”
斐吉雙目赤紅,放在腿上的手臂青筋暴出,他瞬間站起背過身去不忍再看,嘴裡大口的喘著氣。
卡爾和羅裡這些大男人看見這一幕紛紛落了淚。
“它們欺獸太甚!”羅裡一拳將木質的桌子砸的四分五裂。
耶爾往克萊爾躺著的房間看了一眼,收起光腦,低聲說:“等克萊爾醒來不要讓她接觸任何電子產品,她不能看見這個。”
斐吉隱忍著悲痛說:“不要告訴她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她太聰明。”
在這點上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
——
“耶爾。”克萊爾坐在木屋前的院子裡,手裡拿著一塊甜瓜,百般無聊道:“距離我到霍普都一周了,卡修斯和斐吉他們還沒巡邏回來嗎?”
在她跟前的田地裡,耶爾將最後一顆白菜丟進竹筐,擦了擦汗轉頭道:“蟲族正在大肆尋找你和雌性們的下落,指揮官必須駐守在外麵,以防萬一。”
“我知道,但他們總要交接換班的,不能總讓卡修斯頂著,他身上還有傷。”克萊爾放下甜瓜,擦了擦手提議道:“給我一架戰機,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巡邏,讓他早點下來休息吧。”
她都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到現在都沒怎麼讓自己合過眼,光是想想就有些心疼。
耶爾表情自然的說道:“克萊爾,這些都是男人該乾的活,你知道他不會同意你的請求。”
再次被拒絕,克萊爾微微歎了口氣。
卡修斯死亡的第七天,主流星廣場。
綁在刑架上的屍體在黑夜中被一隊變形的獸人偷偷放了下來背在身上運走。
泰倫斯得知卡修斯的屍體被幾名獸族俘虜掠走,並沒有追究,隻淡聲道:“隻是具屍體,隨便他們埋在哪。”
迄今為止它都沒有探尋到克萊爾的下落,但它不急於這一時,卡修斯已經死去,她終將會帶著仇恨回歸它的懷抱。
而到那時,它會徹底的占有她。
一隊由狼與豹子組成的隊伍,將卡修斯的屍體悄悄運到了原先他管轄的軍營裡。
軍營荒廢已久,裡麵的東西被蟲族洗劫一空,隻剩下沙場裡一堆毫無用處的沙子和淒涼北風。
“就將指揮官埋在這裡?”一頭獵豹趴下身體,由著兩個變回人形的獸人將屍體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
“還能埋到哪裡去?今天再不把他帶出來,明天他就會被運到屍體處理站碾碎。”
雄壯的野狼用前肢開始刨土,擁有鋒利尖牙的獸嘴裡又道:“埋在這還有個全屍,也沒有很多蚊蟲叮咬,這是我們最後能做的了。”
又是一陣風刮過,迷了眾獸的眼,氣氛變得極其沉重。
“唉。”
“快點吧,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哢嚓。”
靜謐的環境下,突如其來的骨骼脆響聲,讓幾個專心挖坑的獸人一個激靈紛紛抬起頭。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
“蟲族找過來了?”
“哧啦。”
又是一聲仿佛皮膚裂開的響動從身後傳來,他們立即轉過頭,視線聚焦在地麵那具殘破的屍體上。
卡修斯的身軀詭異向上拱起,不斷發出的響聲是斷裂的骨頭在自動愈合的動靜,他的胸膛上,幾個貫穿的洞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怎麼...回事?”
幾隻獸人站起身激動又疑惑的看著不斷在變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