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湘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此時的沉默。
咳著咳著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沈湘湘盯著明鏡垂落身側拿著遙控器的那隻手,撲過去就要搶。
明鏡攬著曲飛台的腰輕輕旋身,與沈湘湘伸來的魔爪擦過。
曲飛台愣了愣,明鏡已經他推開了他,走到了沈湘湘麵前。
沈湘湘癱坐在地上,仰頭望著明鏡,冷笑一聲。
“連老天都站在你那邊。”
“不過……。”沈湘湘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
她忽然抬手就往脖子抹去,手指間寒光閃閃,赫然正是一把匕首。
竟是以死為代價也要拉明鏡陪葬。
太瘋狂了。
明鏡出手更快,閃電般擎住沈湘湘瘦骨嶙峋的手腕,這一次明鏡沒有絲毫留情,隻聞“哢嚓”一聲,沈湘湘的手腕直接斷了,匕首掉在了地上。
沈湘湘臉色煞白,嘴唇因疼痛而劇烈顫抖著。
“沈湘湘。”明鏡平靜的聲音終於染了怒氣。
“你簡直不可理喻。”
“嗬嗬……。”沈湘湘笑容淒慘麻木。
“你這樣的人,又怎會懂我的痛苦?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明鏡搖了搖頭:“你總是怨天尤人,然而你今天落得這樣的下場,是你自己的選擇,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對不起你,是你自己對不起你自己。”
明鏡真的不想再管她了,這個女人已經無可救藥。
然而看著她跪坐在地上,整個人淒淒慘慘戚戚,終歸是無法狠下心腸。
“你為什麼會生絕症?”明鏡問道。
“你一定會覺得是老天對你不公,既恐懼死亡、又對命運的不公懷恨在心,重重刺激之下令你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沈湘湘啞口無言。
“由怖而生嗔恨,我執我見,業障重重,果報深深,不修德行、不畏因果,不過是冥冥之中,孽力反噬罷了。”
“上報四重恩,第一重便是父母的生養之恩,這是生生世世都報不完的恩情,祝夫人十六年養育之恩,趙小蕙生育之恩,沈舟你的親生父親為你捐腎,這些恩情你本該用一輩子的孝順去報答,她們之中沒有任何人對不起你,然而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人在做天在看,沈湘湘,你埋怨命運對你的不公,不過是為自己的懦弱惡毒尋找的一個最完美的借口,事實就是,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涼薄自私之人。”
“你知道這個世上有多少人因貧窮而看不起病吃不起藥嗎?更莫提天價的換腎手術,老天恰恰對你十分偏愛,在你身患絕症之時,把沈舟送到了你的身邊,你不用為天價手術費發愁,也不用為腎源苦等,為你主刀的醫生是你的父親從國外重金聘請的行業一把刀,你的手術很成功,你的父親為你花費天價維護費,也要讓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在這樣的環境中,你可以平安的活到你孫子上學,幸運的話,可以看著孫子結婚生子,可是你又做了什麼呢?”
病愈後,沈湘湘開始了作死之路,最終折騰的複發了。
沈湘湘呆呆的坐在地上,整個人猶如被抽走了靈魂。
明鏡蹲下身,直視著她的眼睛:“你說你活在我的陰影中,可是你隻要走出去,就能被陽光照射到,一直以來,是你固步自封,不願意走出去。”
明鏡攤開掌心,天窗投射下一縷陽光,塵埃在浮光中舞蹈。
“蝸牛角上爭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人生短暫,應該活的更有價值一些,而不是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蹉跎餘生。”
一個已經喪心病狂的人,明鏡並不指望自己三言兩語就能令她改邪歸正,人性是複雜深刻、立體多麵的,蔣春嵐的惡源於不幸的童年,環境壓迫下令她的性格扭曲。
而沈湘湘,則純粹是被欲望及貪婪一步步催生的麵目猙獰。
明鏡見她呆楞住了,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毒氣罐上,毒氣罐背部應該有芯片連接她的心臟部位,芯片一旦感應不到心跳,就會自動引爆裝置。
真是好惡毒的設計。
明鏡捉住沈湘湘的右手腕部,沉吟道:“你不會死的。”
沈湘湘愣愣的道:“我不會死?”
“你相信我嗎?”明鏡的眼神深邃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