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家人走了後,才有人問起大勝娘:“聽說建設回來不走了?這不是升官了?”
“應該是吧。反正工資是漲了。”大勝娘笑了笑,具體的張家人嘴巴嚴不說,就是張建設回來東北軍區的事情,還是村裡小孩子從喜子的口裡知道的。
“那這回回來,可不得結婚了。”
“對啊,對啊。紅軍都兩個孩子的爹了,建設還沒有結婚呢。”幾個婦女聚在一起,走向就不可抑止地到了談婚論嫁上麵。
大勝娘聽了隻是笑笑,並不插嘴。
她家裡反正就大勝一個人,對張建設沒有一點念想。何況張隊長對張建設要求高著呢,往後在城裡找個媳婦的可能性都比村裡大,說不定還找同樣是當兵的。反正她不怎麼看好這些鄉鄰介紹的侄女外甥女這些。
舒曼從鎮上回來後,就知道張建設已經回來的消息。
倒是覺得巧了。
陳錦州才走,張建設就回來。
“那張秀秀的事情,應該要解決了吧。”白玉英無聊地問道。她離開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定下來,隻差最後幾道手續。
可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出岔子。
於是白玉英隻能被困在知青點裡,哪也不去。
本來知青點還挺大,再不行,村裡還能逛逛,但一出去總是能看到郭世寶如影隨形般地出現。
好話重話都說了,對方不聽。
幾次,白玉英都要把自己要走的事情說出去。
隻是白父走之前再三吩咐過白玉英,這事絕對不能讓郭世寶知道。他已經害怕了任何意外也不敢高估一個人的心理底線。
在紅旗村的時候,郭世寶可能竭儘全力幫助白玉英。
可要是白玉英要走呢?
會不會因愛生恨,會不會……其實之前的一切接近和靠近都是裝著,目的也是為了白家背後的那些東西呢。
白父不敢拿女兒去試探,寧可把一個人想到最大程度的壞。
特彆是這個人還是郭家的孩子。
隻是這麼一來,白玉英就屋子都不願意出來,要是舒曼在鎮上,她就一個白天呆在屋裡,吃喝拉撒都不出去。
杜鵑知道她就要走了,也不計較,飯菜都幫著準備好,還特意掏了錢讓飯菜看起來好一些。
舒曼就更彆說了,她從鎮上買東西都是順利的事情。
今天運氣很好,買到一大塊五花肉,杜鵑就拿去廚房做了。
白玉英拉著舒曼坐好,欲言又止。
舒曼無語:“怎麼了?”
“我可真要走了。”
“走吧,走吧。”舒曼失笑:“又不是從此不再見麵,你能回上海,我不是也能回去嗎?”
“真的?”白玉英一下抓住舒曼的胳膊。
舒曼點頭:“今天陶主任和我說過了,暑假可能有人要出差去上海。聽說我是上海人,就說讓我過去。”
“公費的,能爆笑。”舒曼促狹地朝白玉英眨了眨眼睛。
“陳錦州知道嗎?”白玉英問道。
舒曼搖頭,心道他人都不在又哪裡知道。
哪隻白玉英臉上的笑容因此又擴大了幾分,忍不住激動地說道:“那說好了,你回上海的時候,一定要找我。”等放暑假還得兩個月,夠她寄了地址回來。
想著以後還是能見麵的,白玉英心裡那股即將離彆的惆悵感和要回到上海的不安感慢慢地消散了一些。
她從不曾告訴過彆人包括白父。
她對上海那個地方又愛又恨,她做夢都想回去,而且是堂堂正正洗清身上不白的罪名回去。可她同樣恨得厲害。
每每想起,全身顫栗。
張建設回來的第二天,就沒有告訴張家人一聲,跑去了鎮上,回來的時候買了不少肉和雞,這是打算給張家人補補身子的。
他昨天回來後,才發現家裡人特彆是秀秀都瘦了好多。
張秀秀更是瘦得皮包骨頭,也就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外甥無憂無慮地再變胖變結實。
舒曼去學校的時候,剛到傳達室,就被保安大爺叫住,讓她平日進出注意安全。
作為學校裡的老師,舒曼是少數一兩個不住在鎮上的,另一位是個男人,且是體育老師,倒是沒什麼人害怕。
舒曼就不同,之前可是被歹人害得住過一個多月的醫院。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舒曼哭笑不得地發現謠言越傳越誇張,以至於現在的她給人一種十分羸弱的感覺。
以至於舒曼一問緣由,保安大爺許是為了讓她相信,也不瞞著,劈裡啪啦就講了一堆。
舒曼這才知道,陳耀文被人套了腦袋打了。
打的時候,他剛出家門。
偏偏那個時候,鄰居沒人出門,都沒有看見。
而歹人扛著個大男人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以至於誰也沒有發現。
而發現陳耀文跟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人,也不是彆人,是李美麗。
她出門要去老地方等陳耀文一起吃飯的時候,突然一個東西拋到身前,那破布一樣倒在地上的人可不就是陳耀文。
李美麗嚇壞了。
舒曼才到辦公室,就被陶主任找了過去。
“陳老師出了點事情不能來上課,李老師也生病了。隻是他們的課都是第一節課,其他老師抽不開時間,要麼專業不對。你不是語文這些不錯,就先去把陳老師班級的課給上了吧。要是實在不行,就讓他們自習,你監督一下。”
舒曼張了張嘴本想拒絕,看到陶主任心煩意亂的神情,立刻閉口不言。
其實陳耀文被打,對舒曼來說固然覺得出氣。
這人實在活該被打。
可陳耀文是學校裡的老師,李美麗同樣也是。這事情傳出去,多少損害學校裡的名聲。可若非之前學校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稍稍警告一下這兩個人,或許不會鬨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這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楚。
學校也有自己的考量。
雖然他們有曖昧,可不承認,且在學校裡言行舉止並未過度,強行去拉開,又擔心本來可能真的是沒有男女私情的人反而有了逆反心理。
舒曼回村裡後,就說了這件事情。
杜鵑眼睛亮了亮。
白玉英問道:“是不是張建設。”
舒曼笑了笑:‘誰知道呢。’
白玉英點點頭。
就算她們都猜是張建設,也隻有他有這個本事。
可為了張家好,自然不能把這話說出去。
三個人聽了也是會心一笑,誰也沒有去張家人麵前打聽。
隻是轉天,就聽說張建設兄弟去鎮裡看望陳耀文。
第二天,又帶了張秀秀過去。
第三天,他們抓到了同陳耀文廝混在一起,不顧陳耀文身體病痛的李美麗。
兩兄弟當時暴怒,一個擋在陳家院子前麵,一個跑去報公安。
白玉英聽到這樣的八卦,興奮地不行,等舒曼一回來,就抓著人回屋。
炕上已經擺了好些吃食。
瓜子、糖果、糕點都有,甚至還切了兩個大蘋果。
舒曼抽了抽嘴角,默默無言地看著白玉英。
白玉英拍了拍炕,興致勃勃地問道:“怎麼做的?陳耀文真的這麼蠢?那李美麗敢在那個時候和陳耀文摟摟抱抱,他不要命了?”
不等舒曼說話,她又搶白:“陳錦州已經回來了吧,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
舒曼無語。
這事她還真的知道。
張家兄弟帶了張秀秀去鎮上看望陳耀文後,正好陳錦州回來。
張紅軍就帶了張秀秀先回去,張建設則請陳錦州去喝酒。
他這是找陳錦州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