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狹窄臟汙的房間,更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形容,比站在垃圾堆還糟心,一陣陣彆樣氣味,撲麵而來,熏得人睜不開眼。
環視一圈,房門是一扇厚實斑駁的大鐵門,從外麵鎖著,裡麵打不開,隻有一扇腦袋大的窗戶能夠換氣。
殷姿忙跑過去,將腦袋伸出窗外,大口大口的呼吸。
吸了兩口,就皺起了眉。
這個世界沒有絲毫靈氣不說,空氣中,還有一種奇怪的氣息。
這種氣息,讓殷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一番動作,破碎的魂魄痛得鑽心,逼不得已,殷姿又坐了回去,也沒心思再思考空氣裡奇怪的氣息是什麼。
斑駁的鐵門被人弄出了響動,殷姿不動聲色抬眸看向門口。
不多時,一個瘦弱,臟汙的小男孩推門而入,吃力的放下拖著的塑料瓶,迅速回身,將鐵門扣上,確定不會被輕易推開,才老成的鬆口氣。
隨後嬉笑著回身,奔向殷姿。
殷姿還在思考這孩子是誰,自己該給什麼反應時。
小男孩先開口了,“媽媽,解解回來啦,你今天有沒有乖乖呀,有沒有想解解呀,解解可想媽媽啦。”
小嗓音奶呼呼的,在殷姿腿上蹭了蹭。
也不等殷姿回應,又邁著小短腿跑到角落,拖出一個陳舊的塑料盆,和一塊黑黝黝的棉布帕子,浸濕水,撅著小屁股,費力爬上破木板搭的床,歪著小身子,一手摟著殷姿脖子,一手用濕帕子給殷姿擦嘴。
小大人似得,誇了一句,“媽媽今天真乖呀,沒有亂吃東西。”
殷姿渾身細胞都在拒絕臟帕子,隻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硬生生忍住了。嘴巴擦沒擦乾淨不知道,儀式感是足足的。
伺候完擦嘴,小人從懷裡掏出半個壓扁的麵包,一點一點撕開,明明饞得吞口水,卻堅定的喂到了殷姿嘴邊,歡喜道,“媽媽快吃吧。”
殷姿微微擰了眉,小家夥的小手比那堆垃圾還臟,麵包一看就是彆人吃剩扔掉不要的,小家夥捏吧兩下,上麵全是黑爪印,她實在張不開口。
小家夥好似看出了她的嫌棄,先老成的長長歎一口氣,再在殷姿同樣臟得沒眼看的臉上親一口,一點不嫌棄。
伸長小黑手,又往前遞了遞,奶聲奶氣的哄著。“媽媽,你要乖呀,吃飽啦才不難受,這個是麵包,又軟又香,可好吃啦,解解都舍不得吃,特地給媽媽帶回來的。媽媽來張嘴,啊……”
殷姿覺得眼眶酸得厲害,心口也揪著難受,不知道是軀殼殘留的情感,還是自己魂魄的感受。
小孩看起來兩三歲的模樣,瘦弱的小身子裝在一件又大又肥,到處都是破洞,臟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成人衣服裡,越發顯得瘦小。
裡麵空蕩蕩的,什麼都沒穿,初夏的天,在陰暗的出租屋裡,小手小腳凍得冰涼。
明明自己餓得拚命咽口水,也強忍著不吃,耐心的哄著媽媽,懂事得讓人心疼。
殷姿無法探知現在是什麼年代,身處什麼位麵,不知道是這個位麵的大環境都窮成這樣,還是隻有這個孩子可憐成這樣。但能感應到這孩子,是這具軀殼的血脈至親。
如今她占據這具軀殼,不論是否能長久的占據下去,都要接受軀殼承擔的所有責任和義務,疼愛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