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儘情傾灑在人間,像是要將最後的光與熱都贈予被它熱愛的存在。
而在這餘暉中,人們才踏上晚歸的步伐,回到讓他們能夠棲息的地方。
慕今朝等楚羨月樓下的時候,沒多久便等到了那道身影,楚羨月手邊提這個行李箱,腳邊還放著兩個不算太大的箱子。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而他堅定的身軀像一座雕像,駐足在這裡,等候誰的到來。
慕今朝走過來低頭看了看,失笑道:“不要告訴我,你收拾東西就收拾了這麼點?”
“羨月,我們是要同居,不是要分手。”
楚羨月一愣,不解道:“少嗎?”
他一雙眼睛迎著淺金色光芒看著慕今朝,似乎還帶著些許懵懂,又或者是慕今朝熟悉的單純,就像他明明心懷綺念,卻單純地在慕今朝身邊做了四年助理一樣。
“可是同居最重要的不是我嗎?”
他伸手握住慕今朝的手 ,握住那一縷光,笑容清淺,“我都跟你走了,你怎麼還糾結行李是多還是少?”
那一聲跟你走,簡直要融化在這夕陽下,融化在慕今朝心裡,讓他再沒說什麼,乖乖幫忙搬行李。
十多分鐘後,車子順順利利在慕今朝住的公寓外停下。
等兩人帶行李都到家後,已經是晚上八點。
慕今朝對著楚羨月招了招手,後者便乖乖湊過來,他的手被慕今朝拉著,在門上錄入了指紋。
“等會兒我把小區鑰匙也給你發一份,從今以後,這裡也是你家。”
楚羨月被握著的手指尖顫了顫,他聲音含笑道:“好……”
晚飯是鐘點工提前做好放在鍋裡的,這會兒還沒冷,慕今朝把楚羨月的行李搬進主臥,讓楚羨月整理進衣櫃,自己則是去廚房,把飯菜端上桌。
楚羨月環視一圈,慕今朝的房間並不是裡霸總的黑白灰冷淡色,而是帶點淡綠的小清新風,窗外就是陽台,上麵還擺著許多綠植,飄窗上還放著一本反扣著的書,一杯還沒喝完的果汁,僅僅是看著,楚羨月就能想象到那人是怎麼坐在這裡看書的。
淡綠色的窗簾遮擋著陽光,連烈日都不忍灼傷他,隻肯溫柔輕撫。
慕今朝走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楚羨月一副看房間走神的模樣。
他腳步放輕靠近對方,在楚羨月反應過來前偷襲成功,親了親楚羨月的臉一下。
“我還以為你消失了。”他表情認真道。
楚羨月眨了下眼睛,這才反應過來,麵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喊我了?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慕今朝忽而又彎了唇,語氣簡直理所應當,“沒關係,反正你走神想的也是我。”
楚羨月:“……”
他倒是想反駁,可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借口,事實證明,不要將自己的底細暴露,彆人一旦知道你的心思,就會從各種地方拿捏你。
楚羨月抿了抿唇,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是啊,想你。”
慕今朝心頭微動,伸手牽住楚羨月,“不用想,我就在眼前,想做什麼都可以。”
當他坦然地傾訴對他的喜歡後,心軟的人總會不忍心再逗弄他。
鯉魚一躍而起,卻沒咬荷花的花瓣,而是吻了一下對方又落了回去。
這叫調戲。
兩人坐在餐桌上,這並不是楚羨月第一次來這裡,卻是第一次在這裡坐下來和慕今朝一起吃飯。
做飯的人手藝很好,即便不是剛出鍋,看著也很有食欲,隻是桌上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吃上。
他們像是最專業的演員,專心演完了這場飯桌上的默劇。
晚飯後,慕今朝將碗碟放進洗碗機,讓楚羨月先去洗澡,整理剛剛沒整理完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楚羨月開始整理的時候,忽然很喜歡這樣的過程,看著鞋子毛巾牙刷成雙成對,就像看到了自己和慕今朝在一起,於是他整理得格外慢,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欣賞一會兒。
他路過敞開的次臥時,腳步微微頓住,看著裡麵明顯長時間沒人住,卻又剛讓人打掃過,並布置整齊的臥室,楚羨月心中微愣。
洗完澡後,楚羨月穿著真絲睡衣坐在床上,狀似不經意提起:“家裡要有客人來嗎?房間都布置好了。”
慕今朝回完最後一封郵件,合上電腦,放在床頭,看著楚羨月拿衣服明明想知道,卻要裝出一副隨便問問的模樣,便覺好笑。
以前這麼沒注意到這樣的楚助理呢?
想必過去對方應該也這麼做過,隻可惜錯過了。
“給你準備的。”慕今朝老實道。
楚羨月抓著被子的手一緊。
頓了頓,才推了推眼鏡道:“原來慕總是要我侍寢,沒想到慕總還有這興趣。”
慕今朝:“……”
他無奈失笑,“逗你的,是給我準備的。”
楚羨月扶眼鏡的手一頓,才故作無辜道:“哦,慕總不想和我睡可以直說,沒道理我在你家,還要把主人給擠出去。”
“誰說不想和你睡?”慕今朝低頭吻住他,將楚羨月的眼鏡都給弄歪,原本規規矩矩的衣領也蹭亂,等退開時,楚羨月的心跳聲都失了規律。
兩人依偎在床頭,窗外是這個大都市的繁華夜景,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才剛剛蘇醒,一天的生活才剛開始。
慕今朝的腿夾著楚羨月的雙腿,後者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慕今朝壓著他,看著楚羨月不受控製染上片片緋雲的麵頰,才眉目微彎,“這樣也能算不想和你睡嗎?”
楚羨月眼睫顫了顫,卻還故作淡定,抿了抿唇道:“也……沒人攔著啊。”
是啊,又沒人攔著。
他就差沒直接說那你睡啊。
豈止是慕今朝想,他難道不想嗎?
他想,似乎從前十年都沒想過的事,都在這段時間蓄積在心上,每每都咬得他渾身都癢。
慕今朝好整以暇看著他:“楚助理,怎麼都是我主動啊?你這樣,真的會顯得我那什麼上腦,原來隻有我一個人這樣嗎?”
楚羨月抬眼,目光澄澈如水,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欲壑難填,但他看向慕今朝的目光那樣認真那樣溫順,似乎隻要是慕今朝,說什麼他都會聽。
就像現在,他微微垂眸,麵上的緋雲越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