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尖刺破皮膚,鮮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流淌而下,滿目豔香。
謝拂扣住小七的手腕,在小七看不見的地方,目光鋒銳,他聲音微沉,“小七,鬆口。”
小七微微闔目,舌尖輕輕舔舐,血色暈染,令他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妖冶。
他微微一笑,妖冶的氣質便更濃重了幾分。
鬆開牙,小七看著被自己咬出來的印子,卻並沒有半點害怕,他輕輕將那鮮血舔舐,一點一點,直到一乾二淨,直到血不再流,隻剩下那麼個緋色的牙印。
“疼不疼?”他湊到謝拂耳邊,輕聲問。
謝拂皺眉。
“如果疼,你也可以咬回來。”小七說。
謝拂當然沒有報複回去,若真要如此,那這將永遠不會結束。
他將小七的手拉開,“如果你不想回不了宮,就彆再鬨。”
小七笑了笑,“我沒鬨啊。”
“我隻是……”
他湊到謝拂眼前,低頭吻了謝拂的唇,穩穩地,端端正正地落了下去。
“在侍奉你。”
他笑得燦爛又明媚,“你高興嗎?”
謝拂心中仿佛一塊巨石落了地,重重砸在那顆心上,幾番震蕩,聲音回徹間,卻儘是那兩個字。
小七。
小七……
他一把將小七推開,壓下翻湧的心緒,“你瘋了?”
聲音淡淡,隱約還透著些許詢問的語氣,仿佛並非是斥責,而是真的在關心,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並非是謝拂驚怒到失去理智,而是他回想今天一天,也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白天還那樣正常,甚至直到晚膳後,都與平時沒多大區彆的小七,會在進了這間屋子後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若非他堅信世上無鬼神,都要懷疑對方是否衝撞了什麼東西,被影響了。
小七卻笑了,“如果你覺得這樣想能讓你安心點,那就覺得我瘋了吧。”
“不過陛下,你又在怕什麼呢?”
小七好奇問:“我是男子,又不能懷孕,沒有那麼多麻煩纏身。”
“至於血緣……”
“不說你我也隔了幾代,便是這世上,真親兄弟之間有此種關係的,也並非鳳毛麟角。”
“若是你對宗法之禮有敬畏,大可以將我除族,畢竟,當年也是你將我的名字寫上去,如今剔除,也無不可。”
小七十分貼心地將所有問題的解決方式都擺在謝拂麵前,任由謝拂挑選,在他口中,仿佛這一切都是如此簡單,簡單到沒有任何阻攔。
可分明,他們白天還是清清白白。
“陛下,你覺得呢?”小七笑問。
謝拂擰眉,聲音低沉,“不如何。”
小七方才說了這麼多,卻從未問過最關鍵的一句,他是否願意。
這本該是最重要的問題,小七卻從未關心,是沒想到,還是根本不在意,不想問?
小七看了看他,仿佛恍然大悟般,輕輕一笑,“陛下生氣了。”
“是因為……我沒問陛下的意願嗎?”
他笑得像個能勾魂奪魄的妖精,俯身輕伏在謝拂身上,“可我覺得,這才是最不重要的事啊。”
他低頭,狠狠吻上謝拂的唇……
唇齒廝磨間,難免又咬出血來,謝拂從前沒有吻過誰,沒有經驗的他,也並不覺得這就是吻,他更願意將之稱之為咬,此時的小七,和剛剛咬他一口牙印的小七,沒什麼區彆。
謝拂努力推開他,可小七卻無論如何也不肯。
有些人,有些事,不怕硬的,就怕橫的,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
而眼前的小七,卻仿佛將這三樣都占了。
敢明目張膽調走所有人,便是拋卻了所有顧慮,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什麼顧慮,從始至終,他的眼裡心裡,都隻有一個謝拂而已。
也該,其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可以不在意。
他既強硬,又強橫,而此時他壓著謝拂的模樣,更是不要命。
相比起他,謝拂便有顧慮的多,他並不想傷到小七,儘管對方如此大逆不道。
他用力推開小七,小七卻怎麼也不肯鬆開,最終的結果便是小七被推躺在床上,可謝拂卻也被他給拉了過來。
二人的姿勢,從小七壓著謝拂,變成了謝拂壓著小七。
此時謝拂想起來,小七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兩人開始以床上為戰場,分明是撕扯,卻宛如打架。
而在這些動作間,兩人都逐漸衣衫不整,謝拂也曾用衣服將小七捆起來,可小七並不在乎,即便被捆住,他也用力掙脫,哪怕傷到自己也不在意。
無奈之下,謝拂隻好給他鬆開。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從前見過大風大浪,經曆過皇位爭奪,也經曆過朝堂整頓都心無波瀾的謝拂,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這樣不該在自己身上出現的情緒,此刻卻清清楚楚,在影響著他的心神。
他怕小七的肆無忌憚,他怕小七對自己的心狠,他還怕對方這肆無忌憚的背後,藏著的許多東西。
人既然有了顧慮,有了畏懼,行動便會受到拘束。
一個毫無顧忌,另一個束手束腳,這場戰爭,便格外焦灼。
謝拂雖年長許多,無論是體力值還是武力值都比剛成年的小七高,可小七到底也是個剛成年的男性,自小也不曾缺少身體的鍛煉,尤其因為謝拂的關心,健康上也漸漸在這些年補了起來,他的身體並不差。
謝拂將他養成了雄鷹,這隻雄鷹卻反過來啄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