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拂出現在門外,有眼尖的人注意到,當即慌忙下跪請安。
“參見陛下!”
有了第一個人,其他人便也紛紛下跪。
他們沒想到謝拂今天會出現在這裡,心中難免緊張,想著對方為何而來。
上次的作弊事件,難道是上次的作弊事件有結果了?
那也應該不至於讓陛下親自來吧?
眾人思緒翻湧,耳邊卻傳來輕快的腳步聲,一道身影仿佛從身邊擦過,徑直走到謝拂身邊。
“陛下來接我?”
是那個安王府庶子的聲音。
眾人茫然一瞬,隨後便是驚愣當場,仿佛眼前的一幕是在做夢。
謝七竟然沒跟他們一起行禮,還徑直走到陛下麵前,問陛下是不是來接他的?
嗬,怎麼可能。
他算是什麼人物?能得到陛下的些許關照還不夠,憑什麼值得陛下親自來接?
這樣名聲糟糕,性情也桀驁的人,陛下不厭惡也就算了,怎麼可能喜歡。
謝拂看了絲毫自覺也沒有的小七,並未回應他,而是掃了一眼地上的眾人,“免禮。”
“謝陛下!”
“作弊一案已有後續,何統領。”
何統領上前幾步,“回陛下,作弊一事,謝宣公子乃被人陷害,陷害他的人乃魏王府庶子謝榮。”
哐當一聲,一個少年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他臉色慘白,渾身顫抖,臉上儘是頹然之色,顯然是無可辯駁。
魏世子驚怒,“竟然是你?你為什麼這麼做?!”
他恍然大悟,“難怪你跟我說謝宣帶小抄,原來就是你小子賊喊捉賊!”
他驚怒並非是因為對方的小動作,而是因為對方利用自己,將他當成對付謝宣的工具。
一條成天跟在他身後連叫都不敢叫的狗,竟然也敢利用他?!
“謝榮會想出這樣的辦法,是因為受到了安王世子的蠱惑和誘導。”
安王世子眼神慌亂,“我、我……”
他想說他沒有,然而在謝拂麵前,他根本不敢撒謊,甚至連為自己辯解的勇氣都沒有。
最終,他冷汗連連地低頭跪下,“臣、臣一時鬼迷心竅……”
謝拂看也沒看他。
隻淡淡道:“謝榮主犯,驅逐出宮,謝寅心思不正,子不教,父之過,回府和安王一起閉門思過,魏世子受人挑唆,罰抄《禮記》,謝宣賜銀二百,另,責令其三人向謝宣致歉。”
謝宣當即跪下磕頭,“謝陛下!”
他笑了,並非是因為那三人要向他道歉,他厭惡他們,根本不在乎他們道歉不道歉,反正會繼續厭惡。
讓那三人道歉,還不如那二百兩銀子實在,至少這二百兩也夠家中用一段時間了。
謝寅慌了,他萬萬沒想到皇帝會出手這麼狠,他不過是一點小動作,甚至沒有動手,竟然就被這樣輕易趕出宮,和他父王一起閉門思過。
今後宗室中還能有他的位置嗎?還有安王世子的身份,他父王在知道自己徹底失去競選資格後,還會讓他繼續做安王世子嗎?
“陛下,陛下,臣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臣真的沒害謝宣,真的沒有!”
“你爹說沒害我,隻是因為我自己生來就是禍害,才不得已要我去死,你也說你不想害謝宣,難道你是想說你不害謝宣,謝宣就會來害你?你和你爹還真是父子,一丘之貉!”小七雙手環抱,冷笑道。
“你……”謝寅氣得差點站起來。
他看了看小七,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小七,你是我弟弟,也是安王府的人。怎麼能這樣在嫡兄有事時還落井下石?”
“反正你們也不拿我當兄弟,還要我為你們出生入死?我又不是冤大頭。”小七翻了個白眼。
謝寅雙拳緊握。
他怎麼敢!
“陛下,什麼時候回宮?我都餓了。”小七根本不看他,扭頭催促起了謝拂。
謝拂:“……”
無論他怎麼在彆人麵前低調展示自己對小七的態度,這人總是能讓他做的一切都打水漂。
沒搭理他,謝拂低頭掃了地上幾人一眼,“怎麼,對朕的處置有其他想法?”
眾人齊齊渾身一顫。
“不、不敢……”
“宣弟,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一些話誘導了彆人……”
“我、我……”魏王府的庶子幾乎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連連磕頭,一個比一個響,聲音哽咽。
他知道,出了宮,回了魏王府,他就沒好日子過了,他不是在哭給謝宣道歉,而是在哭自己的未來。
魏世子握了握拳頭,“是我錯信了彆人,對不起!”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謝宣心情舒暢,“知錯就改就好。”
眼見事情結束,謝拂轉身便離開。
從頭到尾都沒搭理過小七。
小七頓了頓,才飛快跟上。
謝拂腿長,走路很快,小七要快跑才能跟上,追上謝拂後,他伸手抓住謝拂的衣袍,“陛下,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都不等他。
謝拂側身,抽出被小七抓在手裡的衣袍。
他故意板起臉,嚴肅道:“謝七,你可知道什麼叫上下尊卑?”
他端著皇帝的架子,本以為多少能震懾到這小孩兒,然而小七仿佛完全不受影響,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不是都稱陛下了嗎?”
合著你喊一聲陛下就夠了?
彆人見到他都匆匆跪下行禮,這小子倒好,不跪不拜,甚至徑直跑向自己,上來還拽他的龍袍,生怕自己不成為眾矢之的。
謝拂都能想象到,明天言官禦史上的指責小七的奏折會有多少。
自己為了他操心,偏這人卻半點不放在心上。
“朕似乎忘了請人教導你禮儀。”
“何時你學規矩了,再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