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謝拂又帶著池照雀和那群狐朋狗友玩了幾次,一開始眾人還為了兄弟兩肋插刀,想要配合謝拂達成所願,然而幾次下來,漸漸來的人都少了。
謝拂打電話,總有人找借口推辭不來。
無他,他們累了。
整天在池照雀麵前賠笑臉演戲,池照雀還沒耍到,他們就先受到折磨了。
最後一次結束的時候,終於就連韓寒楓都忍無可忍,“老謝,你到底還要玩多久啊?彆人一周一個月三個月頂天了,你特麼現在都快半年了,兄弟我每次見到池秘書,都感覺自己跟個買笑的似的,臉都僵了。”
他們剛開始還為謝拂感到委屈,覺得要他睡一個男人真是受苦了。
後來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他自找的嗎?他不玩池秘書,什麼事都沒有。
這麼一想,他們對謝拂的同情和委屈就一掃而空,轉而同情起了自己,為了謝拂,他們在池照雀麵前跟裝孫子似的,明明不想笑,卻還要強顏歡笑。
所有人為自己鞠一把同情淚。
謝拂心想這些人的耐心也大概告罄,看他這回叫人,竟然隻叫來了韓寒楓和陳宛白就知道。
陳宛白這人還真是有耐心啊,為了看池照雀的笑話,就算裝孫子也要湊上來,每次謝拂喊人,他總不會落下,每次都盼望著這回是揭露真相,讓池照雀難堪的一天。
“快了,我打算求婚。”謝拂說。
韓寒楓來了精神,“求婚?你是打算在求婚現場來個大反轉?”
謝拂沒否認。
“好!好!我們保證,無論你打算做什麼,我們都完全配合你!”韓寒楓當即轉身打電話通知其他人。
“謝拂打算求婚,這場戲要落幕了!”
“……”
“真的真的,我保證,他親口說的!”
“……”
“快來配合工作!我們付出那麼多,沒道理還要錯過最精彩的時候!”
最後這一句,就是所有人的心理寫照,他們已經付出了那麼多,不想連最後的報酬都收不到。
沉沒成本太多,他們輸不起。
最後一場戲了,他們心想。
演完這一場,他們這輩子都再也不玩這種遊戲了!
謝拂一句話,又讓所有人都支棱起來,第二天,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他們開始為謝拂的求婚出謀劃策,出場地的出場地,搞設計的搞設計,做助攻的做助攻,陳宛白轉了轉眼珠,“不如我們直播吧?不是有很多網友也很關心謝哥這段感情嗎?”
聞言,陸修微微皺眉,“這就不必了吧?謝哥,就是私底下玩玩,鬨到網上,多少有些不好看了。”
陸修覺得池照雀就算再不討喜,也沒做什麼違法亂紀,大逆不道的事,一點小教訓還好,直播到網上,讓對方在網上社死,這就過分了。
他們不怕網絡,因為他們有底氣,可池照雀什麼都沒有,這件事過後,說不定連工作都保不住,就這樣了,陳宛白還要人網絡社死,陸修也算看出來了,陳宛白對池照雀的惡意不是一般深。
隻是他討厭池照雀就討厭池照雀,不應該拉上謝拂做他手裡的槍。
陸修想提醒謝拂一下,結果不等他開口,謝拂便已經拒絕,“我不喜歡直播和自己有關的事。”
陸修放下心來,其他人也沒再勸。
陳宛白壓下心裡的不甘,麵上卻隻是笑笑,“謝哥心善,ok。”
之後陳宛白一直沉默,並沒有參與其他人的話題。
他打開手機看了看,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錄音,想錄下謝拂的真麵目,等到了那時候發給池照雀,多給予他一些打擊,可謝拂這人大概技能點和聰明勁都放在了這上麵,這段時間演戲一直很完美,就算是私底下,也從來沒明確說過他在耍著池照雀玩,言語間沒有落下任何話柄。
陳宛白皺著眉關上手機。
手機端著酒杯,遮住他眼中的一抹不甘心。
當晚,謝拂很晚才回家,隻是即便這麼晚,池照雀也還沒睡。
反而是見到他回來,池照雀才合上電腦。
“怎麼這麼晚?”
謝拂脫掉外套,“他們太熱情了。”
池照雀挑眉。
緊接著聽謝拂繼續說:“可能是之前折騰太狠,各個都反彈得厲害,為了最後的反轉不遺餘力。”
“池秘書,你說到時候他們知道真相,會不會把我大卸八塊?”謝拂身上沾著酒氣,沒有抱池照雀,隻是牽住他的手。
“該。”池照雀一點也不心疼他,“誰讓你要這麼玩的。”
謝拂聞言,沒好氣在池照雀唇上咬了一口,“我分明是為了給你出氣,池秘書好沒良心。”
池照雀眉眼微彎,“在意彆人做什麼。”
池照雀從來不在乎彆人怎麼看,也不在乎彆人怎麼說,就像這麼久以來,依然有無數人唱衰他們,他也沒給半點關注。
想想也知道,這樣的未來,說不定會持續很多年,甚至是一輩子,真要在意,那未來日子不過了。
謝拂視線落在池照雀的唇上,他咬得輕,沒留下半點痕跡。
“總要告訴他們,你對我有多重要。”
隻一句話,便讓池照雀眉目溫軟,瞬間轉變態度。
“你啊你……”
語氣中的無奈和縱容,是那樣顯而易見,又真誠無比。
“那你們商量好要怎麼做了嗎?需要我怎麼配合你?”態度轉變不可謂不明顯。
分明是謝拂為了池照雀設局,結果卻是池照雀為了謝拂的遊戲,而甘願為他打配合。
也真不知道到底是該說天生一對好,還是狼狽為奸好。
謝拂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不告訴你,最後的戲,提前劇透給你,你就不好演了。”
他抵著池照雀額頭,“我的池秘書,一直做池秘書就好。”
這場戲需要演員和觀眾,池秘書即可以做演員,也可以做純粹的戲中人。
看透一切的戲中人。
池照雀心領神會,笑著吻了吻謝拂唇角。
“如你所願。”
*
謝拂又消失了幾天,不知道在私下搞多少事,但池照雀始終聽他的話,並沒有去探究,隻是專注著自己的事。
直到一天下午,謝拂載著池照雀,“帶你去一個地方。”
池照雀注意到他的目光,眸光微動,沒再多問。
露天廣場上,一群躲在角落的人在風中等了許久,吹得他們臉都在發疼,“艸!這鬼天氣!你們確定這蠟燭不會被吹熄滅嗎?”
“謝哥說了,吹了就點上,下雨就撐傘,再不然就搭棚子,反正天王老子來了,今天也得繼續下去。”
“太好了,終於要結束了!”喜極而泣。
“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啊,話說,我們是不是太慘了點?哪有人玩遊戲是把自己玩這麼慘的?”
反觀那池秘書,這段時間可是半點虧都沒吃。
“管他呢,反正今天就結束了,我把話撂在這兒,以後不管誰還玩這種遊戲,反正彆找我。”
“也彆找我。”
“更彆找我。”
韓寒楓:“……”
謝拂,真是個罪惡的男人,看看都把兄弟們玩成什麼樣了?!
“有沒有人給謝哥打電話啊?人呢?怎麼還沒到?”
“剛剛收到消息,說是路上堵車,讓我們再等等。”
一陣風吹來,地上的蠟燭吹了一片。
“我靠!蠟燭啊啊啊!!!”
眾人手忙腳亂地把蠟燭重新點上,原本還冷的他們,此時額頭都在微微冒汗,緊張得。
“這樣總行了吧?總不會再吹熄滅吧?”
眾人心想。
然而他們還是高興得太早了,謝拂遲遲不來,他們從傍晚等到了晚上,連天熱都是明顯的黑暗,這段時間裡,蠟燭被吹了好幾次,他們次次點上,次次吹熄滅。
“靠!我為什麼不等人快到了再點?!”
“艸!為什麼我們不讓彆人來點?!”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終於想到還有更方便的辦法,然而此時的他們已經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折磨,哪怕找到了辦法,也沒能拯救多少他們的心情,所有人都站在寒風中,滿臉滄桑。
韓寒楓想了想表哥讓自己彆摻和的話,忽然覺得表哥是對的,他就不該摻和這些,受苦的總是自己。
“來了來了!我看到距離了!”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一百……68……23……”
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的拐角處行駛過來一輛粉色的跑車,依舊是那樣拉風,那樣不正經。
直到車子停在路邊,謝拂從車上下來,替池照雀拉開車門。
敞篷跑車實在沒什麼可遮蓋視線的方式,池照雀一眼望過去,將廣場上的布置映入眼中。
池照雀笑了一下,“謝總,看來您的審美還是這麼俗氣,半點進步都沒有。”
謝拂無辜道:“這怎麼能怪我,是他們覺得我應該這樣俗氣。”
池照雀下車,意外看他,“謝總是會聽彆人話的人嗎?”
“不是。”
“……”
“但我要符合戲裡的人設。”
“……”還玩上癮了。
謝拂牽著池照雀的手,一步步走到廣場上,廣場四周圍著漂亮的彩燈,還有五顏六色的氣球和彩緞,將廣場圍了起來,仿佛單獨組成一個世界。
廣場中央,那顆用玫瑰蠟燭和彩燈拚成的巨大心型也實在不夠人性化,電視上演的那些浪漫劇情,卻沒人說,蠟燭多了,燃燒的蠟燭味道很濃,也很難聞,風一吹,就順著空氣飄進池照雀鼻子裡。
池照雀克製住了想皺眉的衝動,抬頭看向謝拂,卻見對方也皺著眉,顯然也對這股蠟燭味很是嫌棄。
不知怎的,池照雀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些也不那麼難受了。
他不想皺眉,反而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