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飯桌上,池照雀看著桌上有自己喜歡的菜,並不驚訝,畢竟之前也在謝家吃過,廚師記得也不奇怪。
隻是既然如此,更證明了謝拂留他吃飯並非是一時興起。
心中想著要不要讓醫生再給謝拂檢查一下腦子,好歹是謝董的兒子,再怎麼樣也不能讓人就這麼傻下去。
謝爸爸作為一個知名企業家,也做過不少慈善事業,其中一項就是資助貧困生,受到資助的人如果達到了要求,就能免除資助費用,前提是需要在謝氏企業裡工作十年。
這對雙方來說也算是雙贏,一個得到了未來一個得到了人才。
而池照雀就是資助的人中,最優秀的那一個。
在其他人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在謝氏中擔任職位,這幾年下來,已經成為謝爸爸的心腹,並安排他輔助唯一的兒子。
在待在謝拂身邊這一年的時間裡,池照雀不知道幫對方處理過多少爛攤子。
一開始他還對這位首富兒子懷抱希望,後來就放棄了,現在隻是單純履行自己的職責。
他知道謝拂一直看自己不順眼,但並未放在心上,並非是認為謝爸爸看重他,而是他知道,自己對謝家來說隻是個外人,他向來會察人於微,有自知之明。
原主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否則也不會將對池照雀的厭惡表現得那麼明顯,毫無遮掩。
飯後,池照雀提出告辭,謝拂並未挽留,隻是提醒道:“明早開車來接我上班。”
池照雀:“……”
文伯:“……”
果然是腦子被撞壞了吧?
謝拂雙腿交疊,瞥了池照雀一眼,“怎麼,我不能去?池秘書這是打算架空我,隻手遮天?”
池照雀禮貌微笑,“我隻是擔心謝總您的身體。”
“我的身體自己知道,沒問題。”謝拂眼珠轉了下,才狀似不經意道,“對了,我爸在國外不能趕回來,肯定很擔心我的情況,你跟他說我已經開始上班了,身體已經沒事了。”
原來如此。
池照雀眼中閃過一抹了然,比起謝拂想上進,他確實更願意相信謝拂是想假裝表現好,好讓謝爸爸恢複他的卡。
想通了謝拂的行為,池照雀心中稍定。
不怕一個人突然改變,就怕他變得沒道理,無厘頭,習慣走一步看十步的池照雀,總想將一切都看個清楚。
“您放心,我一定將您的情況如實告訴謝董。”
“但我想,謝董應該更希望謝總您親自跟他說。”
謝拂微微冷臉,“讓你去你就去。”
“是。”
當晚,謝拂就接到了謝爸爸的跨國電話,雖然話裡還是諸多訓斥,但語氣親近,且寵溺居多,訓斥也是不痛不癢。
“既然你打算上班,就好好上班,爸想了想,上班也要應酬,兜裡不能沒錢,給你卡裡轉了三十萬,省著點花。”
這都還沒上班呢,就有三十萬進賬,有這麼個爸,原主被寵得不求上進也完全能理解。
第二天早上八點,池照雀開車準時出現在彆墅門口。
沒一會兒,謝拂就頂著一張睡眠不足的臉上了車。明明愛人就在這個世界,卻還不能見到,謝拂昨晚沒睡好,上了車就開始打瞌睡。
大約是池照雀在身邊,感受著熟悉的人,沒兩分鐘就睡了過去。
池照雀麵不改色地認真開車,對於這位明明說好要上班的謝總,還沒開始上班就睡覺的行為並不感到意外。
等車子停在公司大樓下,他才叫醒謝拂,“謝總,到公司了。”
謝拂睜開眼,瞬間眼中睡意全無。
他下車後,池照雀將車停去停車場,等回來時,看著謝拂等在門口,眼中劃過一抹意外的神色。
“快點,馬上到點了。”
池照雀不輕不重說了句,“謝總也會在意上班踩點嗎?”
謝拂單手揣兜,“池秘書,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諷刺我。”
“作為你的頂頭上司,我覺得有必要教你一些說話好聽的技巧。”
池照雀麵色如常,他又沒說他聽不出來。
推了推眼鏡,“如果謝總希望我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我也可以學。”
很好,一連兩個都是貶義詞,就差沒說你就配這樣的詞了。
謝拂沒再理池照雀,看上去是生氣了。
他走在前麵,池照雀卻微微鬆了口氣,跟腦子撞壞了的謝拂相處,比跟之前那個厭惡他的謝拂相處還累,如果可以,池照雀希望生活可以簡單一點。
當然,討厭也可以簡單一點。
謝拂說是上班,然而原主就不是個會認真上班的人,這便宜了謝拂,在其他世界他需要做一個儘職儘責的老板,畢竟要為自己的身份和員工負責,可在這個世界,可以奉旨擺爛。
公司有他的專屬辦公室,在他的總裁辦公室裡,有頂配遊戲機投影儀,還放了不少手辦,零食飲料什麼都有,就是辦公的東西最沒人理睬。
他拉開百葉窗,透過玻璃牆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麵的辦公區。
單麵玻璃還能保證謝拂可以看見外麵,外麵卻看不到他在辦公室做什麼。
謝拂就這樣欣賞著工作狀態中的池秘書,欣賞了一早上。
一連幾天,謝拂都老老實實在公司打卡,雖然沒做什麼正經事,但也沒有鬨什麼幺蛾子,這麼幾天下來,彆說是池照雀,就連公司其他員工都感覺哪裡不對勁。
“謝總這是怎麼了?不約會不交女朋友,該不會是真被那個小網紅給傷到了吧?”
“不至於,謝總什麼樣的女朋友沒有過,一個小網紅而已,哪裡就至於為她受傷了,我看多半是被謝爸爸管控了,最近才乖一點。”
“你們猜,這回謝總空窗期能多久,要不要來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誰輸了誰去追求謝總。”
“你好狠!”
“怎麼就狠了,這不是挺好的嗎,謝總這麼好的條件,單純豔遇都是賺了吧?”
聽了一耳朵閒聊的池照雀不等回神,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就拿著手機去沒人的地方接通。
“謝董。”
“謝總最近都待在公司。”
“沒有。”
“嗯,會的。”
這邊,池照雀剛跟謝爸爸說謝拂最近都乖乖待在公司,沒去跟狐朋狗友鬼混,也沒找什麼女朋友。
另一邊,聽說謝拂被關在公司幾天的朋友們這就打電話要拯救他於水火。
“謝哥,哥幾個組了個局,給你去去晦氣,大家都很關心你,想看看你最近怎麼樣。”
謝拂原本不想搭理,卻在聽到某個名字時改了主意。
“池秘書,晚上送我去碧海雲天。”
池照雀:“……”
忽然後悔白天說的那些話,說太快了。
“謝總,晚上我們請了王總吃飯。”
謝拂單手支著下巴,煞有介事點了點頭,然後來了一句,“和我有關係嗎?”
“你可以先送我,然後再去跟那個王總吃飯。”
“對了,哪個王總來著?飛天還是宏圖?”
池照雀:“……”
最後,他隻默默說了一句,“飛天的是汪總。”
謝拂覺得自己很無辜,在原主的記憶裡,宏圖那位就姓王。
下午六點,池照雀開車送謝拂去了碧海雲天會所。
看了眼時間,“謝總,結束了可以和司機小劉打電話,他會來接您。”
“怎麼不是你?”謝拂手撐著窗戶,似乎對於池照雀的提議並不滿意。
“我一會兒應酬不知道要到幾點,未免耽誤謝總時間,還是打電話叫小劉更好。”
給這少爺當了幾天司機,顯然早就不想乾,想擺脫了。
謝拂偏不讓他如願。
“應酬就應酬,難道你的應酬還能應酬一晚上?還是池秘書也學了彆人,要在酒店過夜?”
池照雀對他的揣測並不做解釋,隻偏頭看了謝拂一眼。
“既然謝總發話,我會儘量做到。”
離開時,池照雀想,這大概就是謝拂的目的,把他困在身邊隨時找機會折騰。
太……幼稚了。
*
“謝哥來了!”
砰!
謝拂剛進門,就被禮花噴了滿身。
謝拂:“……”
“你們乾什麼?”
陸修湊過來,手裡還拿著剛剛放的禮花“給你除晦氣啊,本來應該用柚子葉的,但是沒找到,隻能用這個將就一下。”
“就是,好歹是兄弟們的心意。”
“下次你再找女朋友,記得擦亮眼睛,彆隨隨便便就上。”
“聽說你最近都乖乖修身養性?真沒什麼問題?”
說話的幾個都是和原主關係好,玩得好的,說起來也沒那麼多顧忌。
“隻是沒興趣。”
眾人已經知道他被停卡的事,顧著他麵子,也就心照不宣互相看了一眼,沒戳穿謝拂。
“謝哥,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吧?”
一個年輕人端著酒走過來。
謝拂:“陳宛白。”
無人注意到,在看向眼前人時,謝拂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原主看池照雀不順眼,但礙於謝爸爸,也隻在平時找池照雀的茬,都是小打小鬨。
他不懂生意上的事,雖然蠢,但還不算毒,之所以會在後來故意摻和公事,還在其中搞出一個大差錯,不僅誤了公司的生意,還牽扯到不正當競爭,在之後更是將責任推到池照雀身上,導致對方引咎辭職。
一切不過是因為有人跟他打賭。
對方抓準原主厭惡池照雀,嫉妒池照雀的心思,跟他說有個辦法能夠判斷出謝爸爸究竟更看重池照雀還是更看重他。
隻要按對方說的做,就能讓謝爸爸放棄池照雀。
原主又沒真傻到不知道他這個兒子更重要還是一個秘書更重要,但是他很想將池照雀從謝氏趕走。
對方顯然抓住了他心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