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主歎為觀止,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扯淡了,然而看著眼前這位大叔,她深覺薑還是老的辣,自己還有許多套路……呸!道路需要走。
不過這是不是不太好?要是這買主還以為這兒的所有住戶都是這種讓你砍一刀的自來熟/人形砍價器,不買她房子了怎麼辦?
業主尷尬笑笑,“大叔,不好意思啊,我這兒正要給這位哥介紹房子呢……”
所以您就彆打擾了吧?
她話還沒說完,卻見白榆從兜裡摸出手機,點開微信,“這個……我也沒砍過,不知道怎麼砍,要不你自己操作操作?”
白榆知道拚多多,也知道上麵可以砍價,但是他嫌那個麻煩,一個商品砍不知道多少刀才能砍完,所以從來沒砍過。
他跟謝拂加了好友,便要將手機交給對方自己操作。
謝拂卻不接,隻說:“這個簡單,我教你,下次你就可以給彆人砍了。”
白榆:“……”
謝謝,他並不想天天給人砍價。
然而當對方熱情地跟你介紹什麼時,你就算不感興趣,出於禮貌也會聽上一聽。
白榆就這樣聽謝拂的指揮成功完成了砍一刀的所有操作。
完了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沒忍住問謝拂,“砍成功了嗎?”
雖然是對方的事,但是其中也有自己的參與,他便好奇多問了一句。
謝拂看了一眼:“還沒,我待會兒再多找兩個人。”
白榆下意識看向業主。
業主:“…………”
幾分鐘後,業主看著自己手機拚多多砍一刀的頁麵,有一瞬間都要忘記自己今天是來乾嘛的了。
好在砍完後,搗亂的謝拂又主動將他們帶入正軌。
“你今天來看房?我在這小區住了好幾年了,到處都熟,你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說著,白榆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就見屏幕上的消息彈窗顯示著:【保證讓你踩坑也踩得明明白白。】
白榆:“……”
他看著上麵的昵稱“日不落”,頓時又對自己所在的中老年群體產生了懷疑。
他本來以為自己在工作上的落後已經是足夠打擊了,現在卻發現,自己在追趕時代這方麵連一個明顯比他還老的人都比不過。
心中憋著一口鬱悶的白榆秉承著不能輸給一個比自己老的人的想法,偷偷將自己的昵稱從“人生如茶”改成了“獨白”。
他想得不錯,日不落是首歌,獨白好像也是一首歌,雖然是他之前逛超市裡聽來的,但總也是聽過,他改得理直氣壯。
電話鈴響起,幾人看了一眼,最後是業主接起了電話。
“喂?我在半月灣這邊……著急嗎?我這兒正帶人看房子呢……”她皺眉麵露為難,“待會兒吧?下午,你再幫我拖一會兒?真不行?”
她眉心皺得越緊,最後也隻能掛斷電話,為難地看著白榆。
“大哥,您看,我工作上有點事要處理,要不明天再帶你來看?今兒就算了?”
白榆理解對方對工作的重視,十分善解人意點點頭,“行,房子我已經看過了,低層,裝修,都還挺滿意的,我現在在附近逛一逛,明天咱們再細談。”
業主鬆了口氣,聽對方這口吻,不像生氣會跑路的樣子,於是連連道謝,“真的太謝謝您了!那您自己在附近隨便逛,咱們有微信,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微信問我,外麵就是公交車站,打車也可以,交通還挺方便的,明天咱們再約時間談。”
白榆嗯嗯點頭,送走了業主,他才轉頭看向謝拂,禮貌笑笑,“大哥,您在這兒住了幾年了?這是哪年建成的房子?買的時候什麼價啊?”
沒了業主,他也沒打算直接走人,而是打算在這裡進一步了解一些,正好眼前不就有個合適的人嗎?
對方看起來挺熱情的,應該會很樂意跟他嘮嗑嘮嗑吧?
看得出來他是認真問謝拂有關於這小區的情況。
然而謝拂卻不是單純想做個導遊介紹。
但他表麵上還是很熱情地為白榆介紹這兒的情況,正如他在微信上說的那樣,堅決將每個坑都給白榆說到位。
比如什麼公交車少,去市中心雖然有直達,但是得坐大半個小時,又比如這裡看上去人少,沒那麼擁擠,應該會比較安靜,但這裡這幾年在搞經濟開發,附近好幾個工地在開工,白天噪音不少。
還有人少的話,附近的一些大型超市菜市場都會要走很久,年紀大了騎自行車不安全,又沒有方便的公交,隻能騎電動車。
當然,雖然有缺點,但這裡也有不少優點,比如人少是真的人少,臨江是真的臨江,綠化也是真的不錯,物業也算合格。
將所有的好的不好的都說給白榆聽,讓對方自己做選擇。
至於白榆會不會放棄這兒,而選其他小區?
就從原來的劇情看,多半不會。
原劇情中,白榆在這裡住下來,和原主認識,日久生情,隻是礙於世俗和年齡,還有名聲和親人,原主選擇了躲起來,斬斷了本就不那麼牢的紅線。
人在做每個兩難的抉擇時,無論怎麼選,未來都會後悔。
在謝拂看來,原主斬斷了一生中難得的紅線,後悔餘生,可要是他真的將紅線係緊,未來的日子裡,麵對他人的目光和親人的不理解,他也未必不會後悔邁出那一步。
下午,謝拂領著白榆在附近轉了轉,將小區周圍的各種店麵都解說了一番,哪家店比較好吃,哪家店價格貴,哪家店純粹的智商稅,有多少茶館棋牌室,公交車能去哪裡,都說得十分詳細。
“大哥,您對這兒真的熟。”白榆感慨道。
他在自己原來住的那個城市裡,住了好幾年,連小區附近的菜市場都不知道,每次隻知道去樓下超市買東西。
“住久了而已,你以後要是也住這兒,可以來找我,我多帶你轉兩圈,你也會熟。”謝拂自然而然道。
白榆倒是多看了他一眼,心中嘀咕,琢磨著謝拂是托的可能性。
他剛這麼想著,還猶豫要不要再考慮考慮,觀察觀察,身後就突然傳來一道喊聲,“老謝!”
謝拂回頭,就見一個熟人衝他招了下手,走了過來,是白天在他耳邊說彆人酸話的那個老頭。
“中午吃了嗎?走,下館子去!”
說著,他就熱情地要拉謝拂的手臂,謝拂直接避開,“我吃了,你自個兒去吧。”
老賈鼓起臉,“你怎麼這樣呢?跟兄弟吃頓飯怎麼了?又不要你給錢,吃頓好菜,喝兩口小酒,多享受。”
屁,他就是想八卦。
哼哼,彆以為他沒發現,謝拂身邊這個小老弟就是剛剛謝拂對著岸上指的那個,那身白色大衣多明顯。
本來還以為這老小子剛剛腦子抽風,在胡說八道,結果這會兒一看,謔!好家夥!
難道他真的要變成同性戀了?
這八卦怎麼能不聽?
“小老弟你叫什麼?今兒相見就是有緣,來來來,我請你吃飯,就在前麵那個菜館,裡麵的乾鍋可好吃了,咱們仨正好點個中鍋,走走走!”
這人熱情起來簡直了,心智不堅定的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白榆又確實沒吃中午飯,這一忽悠,直接就被忽悠進了店裡。
轉頭一看謝拂,卻見對方雖然皺眉,卻也沒再說拒絕。
算了,反正也就一頓飯而已。
“老板,來上菜,給我來個中鍋的乾鍋排骨蝦,再來三瓶二兩二鍋頭。”
“不用不用,我不喝酒。”白榆連連拒絕,他是真不喝酒。
“不喝二鍋頭?那啤酒呢?啤酒來一瓶。”
“啤酒也不喝,啤酒不喝。”白榆聽著直搖頭。
“那算了,就來兩瓶。”
“我也不喝。”謝拂說。
老賈拍桌子,“老謝你這就沒必要了吧?咱倆誰跟誰?用得著你客氣?”
“真不喝,早戒了。”謝拂一本正經道。
“啥?你這家夥不是上周還來我家喝酒來著?戒的哪門子的酒?”
“今天,不行?”謝拂扯了扯袖子,理直氣壯地說。
老賈:“……”
你行!
他看了看白榆,又看了看謝拂,心中覺得這事兒太荒唐,又忍不住想看看還能有多荒唐。
沒一會熱,菜陸陸續續上桌,而幾人也開始邊吃邊聊,從聊天中,老賈了解到眼前這個叫白榆的小老弟是打算在這兒買房,今兒來看房子的。
他心裡嘖嘖兩聲,感歎怎麼就這麼巧,要真買了這兒的房子,那豈不是就和老謝一個小區了?
“小老弟,咱們這兒小區都是二手房,要不你看看路口那個小區?那個小區是新建成的,有新房,還有幼兒園,咱們這兒的幼兒園關門了,到時候你孫子孫女想上學都還要走遠一點,多不方便。”
謝拂掃了他一眼,銳利的目光在不如年輕人清明的眼睛中無法展現得鋒芒畢露,卻也暗藏殺機。
老賈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見了鬼了,這老謝怎麼好像越來越有氣勢了。
白榆笑了笑,“不用了,新房還要裝修,還是二手方便一點。”
“想要住得安心,二手房也要重新裝修啊,這可是要養老的地方,馬虎不得。”老賈勸道。
“你的乾鍋,不吃就吃光了。”謝拂沉聲道。
“都吃都吃……”自己付錢,老賈才不想自己什麼都沒吃到。
“至於幼兒園什麼的,我家又沒孩子,不需要這個,就沒考慮過。”白榆淺笑道。
老賈嘴裡那口酒差點嗆在喉嚨裡,好半天才咽下去,咽下去後又開始一連串的咳嗽。
“你還行不行?都還在疫情呢,彆給傳染了。”謝拂側了側身,以示嫌棄。
白榆皺眉:“沒什麼問題吧?我來的時候就調查過了,這座城市沒感染什麼人吧?”
他之前在的城市就是疫情嚴重,好多中小企業都沒撐過去,他之前在的公司也大批量裁員,而他,很不幸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