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瘋狂奔跑回家,蔣初雲根本追不上,好在知道小七平時都在野外生活,倒也沒有特彆擔心,就是疑惑它怎麼突然跑了,還跑那麼快?
是出什麼事了嗎?
“小白剛剛怎麼了?跟其他貓咪打架了?”她茫然回店裡問,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一群貓依然玩得開心自在,絲毫不知道鏟屎官心中的困惑。
倒是之前那個跟她聊天的人,腦海中靈光一閃,詢問道:“該不會是因為剛剛你說要給它絕育吧?”
然而這話說出來,彆說是蔣初雲,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怎麼可能,一隻貓怎麼能聽懂人類的話?
蔣初雲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一隻貓怎麼能聽懂人了話?
然而它又想到謝拂,那隻仿佛成了精的大黑貓,又忽然覺得,會說話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能?
畢竟那隻大黑貓本身就好像是隻貓精,那他養出來的小貓是隻小貓精也極有可能。
那如果它真的能聽懂,他們剛剛說的話對它來說是什麼感覺?
聊天的那個人想象了一下有人說要帶他去物理絕育……
他渾身一顫,當即想逃。
忽然覺得小七跑得也不是那麼快了呢……
畢竟這種事當然要跑得越快越好。
小七一路朝著家裡趕,在路上連自己身體的異狀都沒顧得上。
它幾乎竭儘全力,發揮了自己的全部潛力,跑出了有史以來的最快速度,在自己都沒想到的時間裡飛快跑回家。
然而它剛回到家,還沒鬆口氣,就發現家裡空無一貓。
小七:“……”
它忘了哥哥也在工作了!
想到這一點的它趕緊掉頭,奔向了謝拂工作的地方。
咖啡店裡,上午的客人不算多,謝拂懶洋洋地窩在收銀台的櫃子上,跟服務員一起,巡視著整個店鋪。
老板坐在她的專屬位置,對著電腦作業,安靜的早上讓她不會受到打擾,還可以儘情欣賞謝拂的身姿,將它的每個動作神韻都觀察得一清二楚,
生活在人類的世界中,謝拂習慣了這種目光,已經能十分自然地假裝不知道,蜷在一起閉上眼睛假寐。
小七就是這時候來的,它衝過來的動作太快,也太莽,一下子撞在了玻璃門上,砸出了聲音,隻是這聲音在門外響,門內卻要小不少。
小七想去夠門把手,可任憑它爪子在玻璃門上刨啊刨,就是沒能爬上去。
它想用力推開門,可這玻璃門的重量顯然不是它一隻還不到一歲的小貓咪能夠推動的。
最終它隻能扯開嗓子叫,叫得聲嘶力竭,叫得淒厲哀婉!
“喵——!”
“喵——!”
“喵——!”
聲音透過門縫隙傳進店裡,謝拂耳朵敏銳地動了動,他警惕地抬起頭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正對上小七看向他的灼熱視線。
謝拂雙眼一眯,當即從櫃子上跳下去,快步朝門口跑去。
爪子拍在門上,正好和門外小七的爪子對上,一黑一白,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仿佛被隔絕成了兩個世界,而他們分彆身處於一個世界,看似很近,實則很遠。
“喵!”謝拂叫了一聲,算是回應小七的聲音。
小七雙眼亮亮的,看著謝拂的目光似乎更想說些什麼。
“喵喵喵……”
謝拂的動靜也吸引了咖啡店老板的注意力,她將頭從電腦麵前抬起來,看見謝拂站在門口和一隻熟悉的白貓隔著玻璃貼爪爪對望。
老板目光一柔,站起身給小白開門。
為了讓他們自由進出,她還將門敞開,不再關著。
“哥哥!”小七飛撲進謝拂懷裡,兩隻貓貓抱在一起,小七感受著謝拂的氣息,心裡終於平靜下來,說話也不再那麼著急,卻還是十分激動。
“哥哥不好了!老板要把我抓去絕育!哥哥救我!”
謝拂拍了拍它安撫道:“她怎麼說的?為什麼這麼說?”
謝拂覺得蔣初雲應該不會無聊想到這件事。
小七委委屈屈地說:“因為她和其他人類說我發情了,哥哥,我真的到了發情期嗎?”
雖然是問話,可小七說出口時還是有些心虛的,因為這會兒抱著謝拂,它卻覺得自己越來越癢,身體的躁動也越來越激烈,它想扭身體,可被謝拂抱著,擔心自己一扭,對方就發現了,那不就暴露了?
發情期?
謝拂打量了一下小七,目光在注意到它四處亂動的尾巴時頓了頓,微微挑眉。
“你發情期來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七糾結道,“我又沒經曆過,怎麼知道是不是發情期……”
它低著頭,不敢看謝拂。
知道自己到了發情期,哥哥不會也要它去絕育吧?
不不……不會的,明明哥哥也沒絕育,它當然也不用絕育!
懷著這樣的想法,小七理直氣壯地想,哥哥肯定不會讓它絕育的!
想到絕育就是割掉蛋蛋,小七蛋蛋就一緊!
“哥哥!”
謝拂回神,“沒有發情的話就不用在意,在你老板想要給你絕育的時候溜走,她怎麼也不能強製帶你去,要是真強製,那你就跑,咱們回家,不乾了。”
小七結結巴巴道:“好、好吧。”
“哥哥,我今天不想去上班了。”
謝拂也依著它,“那就回家。”
小七卻不想走,它看了看咖啡店,“哥哥你還要工作吧?那我再這裡陪你。”
謝拂也沒有拒絕。
就這樣,謝拂依舊堅守在崗位上,而小七成了來幫忙的編外人員。
隻是這個編外人員一點也不敬業,時不時就要看謝拂。還總是情不自禁地往謝拂身上靠,老想在謝拂身上蹭一蹭,十分不自覺,也不聽話,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維持的冷靜人設已經崩塌。
謝拂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並且在心裡默默念了許久。
數對方想靠近卻又忍耐住多少次。
這數來數去,謝拂也忘了。
反正就是很多次,有小七喜歡哥哥那麼多。
今天這一天班,謝拂都上得漫不經心,並沒有花上多少精力,倒是將更多精力都用在了小七身上。
到了後來,他甚至覺得這身衣服都不算什麼束縛了。
下班回到家,小七終於解開封印,活潑起來,湊到謝拂身邊控製不住地蹭啊蹭,然而怎麼蹭,都沒能克製住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哥哥……”
謝拂跳進窩裡,對對方道:“你發情了。”
小七渾身一僵,頓時往後退,退了好幾步,直接退到了原本就不大的紙箱子邊緣。
“我、我我……”
我了半天,卻依舊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
“我我我沒有……”它心虛地說,“對,我沒有。”
越說還越相信。似乎連它自己都信了這話。
欺騙的最高境界,自欺欺人。
不是,是自欺欺貓。
小七往後退,謝拂卻步步逼近,“我又不是沒經曆過,你還想騙我。”
小七後退的動作頓時停住,抬頭看向眼前這隻充滿了王者之風的黑貓。
“哥哥你……你也發情過?”
它似乎不敢置信,因為從有意識以來,謝拂就從沒有它麵前發過情,小七就下意識以為謝拂從來沒發情過。
可謝拂說出口的話卻並非如此。
小七隻覺得自己的小心臟一緊,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讓它覺得煩,好煩。
原本就讓它不舒服的發情期現在讓它更添加了燥鬱的情緒。
剛剛還克製著不想往哥哥身上蹭,現在卻想不管不顧,儘情往哥哥身上蹭,蹭得越久越好。
謝拂隻覺得貓毛有時候真的不好,不僅容易掉,還會遮住臉,遮掩住臉上的情緒。
“當然,我都這麼大了,經曆過發情期很奇怪嗎?”
就是他穿過來這麼久,也經曆過不止一次,隻是他都憑借著意誌力克製住了而已。
小七不知道,隻是它每天都傻樂傻樂,沒怎麼仔細觀察。
“哦……”小七低著頭,情緒十分低落的模樣。
“那……那哥哥這麼厲害,一定知道發情期怎麼度過最好對吧?”
謝拂挑眉,“你想找母貓?”
小七扭著身子轉過去,乾脆利落道:“不想。”
謝拂笑了一下,“那你想怎麼做?”
小七扭過小腦袋看他,“那哥哥呢?哥哥怎麼做,那我也怎麼做啊。”
謝拂:“我的做法不具有參考性。”
小七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歪頭問:“為什麼?”
“克製很辛苦,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就不要那樣做了。”
謝拂走近它,伸頭在小七頭上蹭了蹭,兩隻小貓咪對視著彼此,一黑一白,分外鮮明的色彩對比讓這幅畫麵更加唯美,屬於拍下來就能當屏保那種。
小七呆呆地看著謝拂,總覺得現的謝拂似乎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哥哥?”
謝拂吻過小七很多次,在過去的世界裡,他們曾經有過無數次親吻,但作為一隻貓,還是頭一回。
形態與人類不同,可是他總覺得,親吻時和人類時沒什麼區彆。
大約是無論他們是什麼身份,身處何種境地,他總是謝拂,而小七一直是小七。
千千萬萬個世界,同名的人不計其數,可在他們心裡,隻有一個謝拂,也隻有一個小七,那就是他們心裡的那一個,
無論在什麼世界,都無比契合,生來便鎖定成了一對,誰也分不開。
春日漸暖,明月漸升,它高高掛在天空,掛在枝頭上,將那溫柔細膩的光明傾灑在這個世界,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看見,並且沐浴在它的光輝下。